縣令是什麼呢,那是一地兒的父母官,也是那地兒的土皇帝。出了縣城且不說,整個縣城裏頭,那基本就是縣令最大了。
抱著為當地百姓申冤做主的心,方謹言在縣衙裏頭一待就是好幾天,但和他想的好像不大一樣,這麼多天過去了,一次升堂的機會都沒有。好在方謹言倒也不傻,還知道沒有人在外頭擊鼓的話,縣令是不用坐堂等的。不然這麼幾天坐下來,腰隻怕都要坐僵了。
隻是即便沒有坐堂,為了等一次升堂的機會,方謹言還是幾乎都是貓在縣衙之中的,哪兒都沒去,倒是關靜萱,勸不動方謹言,在他充滿怨念的眼神之中自己出門去逛去了。
正如方謹言所說,他們身邊現在的銀子那都是隻出不進的狀態,所以很多不必要的東西,關靜萱就是看看,不買,不然帶在身邊也是累贅。但關靜萱這麼幾天逛下來,倒也不是沒有收獲的,她似乎發現了,這縣裏頭不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有問題他們都是不找縣令的,他們找的是縣丞。
讓影衛問了幾回之後,終於問到了一個嘴不嚴的百姓,他說他們之所以找縣丞是因為縣丞為人公道,做事公允,問起縣令的時候,他則是慌張四顧不肯多言,直到收了銀子才猶猶豫豫地開了口,開口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說是他說的,之所以不找縣令辦案,完全是因為出不起銀子。
聽說這縣令剛來的時候,縣城裏頭的百姓都還是挺高興的,因為前一個縣令已經盤剝了大夥兒六年了,這種稅那種稅的,一年不知道要收多少稅,弄得大多數人都隻能勉強糊口。大家都以為來了個新的縣令,他們能過上好些的日子了。
沒想到這個縣令稅收的也不少且不說,還多了一樣,辦案子的時候也要收銀子,那些個名頭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說不出的。比如你去擊鼓,說自己丟了一頭牛,這個縣令呢,牛反正是不會幫你找回來的,但是他這個找的過程,問話的過程之中,你花銷的銀子都夠再買幾頭牛的了。
若是一人告另一人,不管事實究竟怎麼樣,都是銀子多的那方贏官司,另一方呢,一般苦主都是沒銀子的,都是原告,這案子判了之後呢,也得出相應的銀子,要是出不起,那就得挨打,缺多少銀子打多少下,這缺的多了,倒也不會打死,但是打殘的是有的。這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告官了,能解決的都私下解決了。丟了家畜的再買一次,鬥不過那些為富不仁的人,要不就找準機會修理他一頓,要不然就咽下這口氣,去別處討生活,反正大家都是一樣的想法,這衙門是不能進的,不然至少褪一層皮。
關靜萱回了縣衙,這還沒開口呢,方謹言已經‘哦’了一聲,“我知道了,那個胖的和豬一樣的縣令命好,這縣裏頭民風淳樸,所以才這麼多天過去了,什麼事都沒有。本來還以為能在宸兒安排人過來之前斷幾個奇案,以後也好顯擺給嵐兒他們聽的,看來是沒希望了。這麼沒意思,還是讓縣丞暫代幾天縣令吧。對了阿萱,你這幾天出去,有什麼好吃好玩或者有意思的事情嗎?”
本來關靜萱還想說上幾句的,關於牢裏頭關著的那個縣令,不過現在聽方謹言一說,覺得讓那個縣丞暫代縣令之職其實也不錯。
“這地方太小,沒什麼意思。要說吃的,還屬我們那天吃的那家酒樓煮的好吃。”
“這樣啊……”
然後鼻青臉腫的瘸手瘸腳的感覺渾身哪哪兒都疼的掌櫃和夥計們又一次看到了給他們揍成現在這幅模樣的人。主要關靜萱和方謹言的容貌還確實挺讓人難忘的。
“你……你們怎麼又來了?不對,你們怎麼被放出來了?你們有銀子?”掌櫃的最了解朱縣令的為人了,那是個大雁飛過都要拔毛的人,好容易給他送了人去縣衙,這要是沒有足夠的銀子贖,這人肯定是出不來的。因為關靜萱和方謹言看著眼生,所以掌櫃的就以為他們是過路的,想著這就算寫信讓家裏人送銀子過來,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敢砸他們酒樓的場子,就得讓他們在牢裏頭受至少十天半個月的苦頭。可才過了這麼幾天,難道……他們是鄰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