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望著老婦冷笑的嘴角,靜默了半下,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兒胡言亂語!”
老婦冷哼——沒有答話。
替老婦答話的是院門口的一個中年男子,“她正是先王當年的貼身侍者丘芹!老人家手裏的正是熒惑小卿主的生辰牌,裏麵就封著小卿主的注言——”
這個中年男子在這群笸籮人中的地位應該不俗,因為他的話眾人都信了。
紅衣女子霎時成了視線的焦點——今晚她要是說不對注言,這笸籮莊就不再是她的了,秦川的笸籮族人也不再歸她所管,更不必向她繳納租稅……
情勢很是捉急吖+——
正在火燒眉毛的時候,曹彧踱進院門——
紅衣女子見他進來,似乎是有了些底氣——這裏是曹家的地盤,她對曹家的租稅一向繳納及時,與曹宅來往也很是密切,希望他們能在這種時候出手相助。
不過曹彧過來,顯然不是為了給她擺平事故,他來是為了尋人——剛從南郡回到秦川,進門就發現她不見了,這女人一向詭計多端,想關住她就要多費點心,所以特地過來看她做什麼,“見族人?”走近櫻或身邊時,低頭問一句。
“是啊,來看看這群亡國之人的內鬥。”不看還罷,簡直一群烏合之眾,“回去了。”拽住他的衣袖——走了半天的路,累得慌。
正當他們跨出院門時,隻聽鐺啷啷幾聲,笸籮女王的牌位被踢翻在地——兩派勢力開始動手了——
櫻或停下腳步,拽著他衣袖的手微微緊了一下,遂轉頭看向一旁的胡子……
沒多會兒——
隻見胡子匆匆進了院門,跑向祭台前的紅衣女子,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等曹彧他們坐上馬背打算離開時,就聽院子裏有人高喊:“寧安湖主,天妒為母,破玉為君,熒惑守心。”
聽完這句話,櫻或哼笑——沒錯,這四句話就是她出生時,笸籮國師的占卜注言——國破家亡的兆頭。
“你不怕麼?”仰頭問坐在身後的男人,她這麼不吉利的一個人,他還敢留在身邊?
“怕什麼?”他環過她的腰,勒住馬韁。
“……”自己挑起的話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談下去,幹脆轉開吧,“還有多久,我才能走?”她的傷口已經愈合了,隨時可以動身離開。
“大概要不少時間。”俯首,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臉埋進她溫暖的頸窩,“……我打算成家。”曹重的長子和次子都出生了,父親來信給他,希望他也能早點回都城成婚,他也不想再等了。
“……那是你的事。”成婚大概是她唯一沒有能力做選擇的事,因為她早就已經成過婚了——她是老齊王的七子,這一點她早就跟他說過了。
“的確是我的事,我會安排。”抬起頭。
“最好別做你承受不了的事。”她大概猜到了他想做什麼。
曹彧望一眼星空,勾唇,“我做事從來都是自己能承受了的。”他敢下手去做,就代表有把握贏。
“你到底在外麵做了什麼?”忍不住問出口——這些日子一直不見他的蹤影,她的人也都被他打散派了出去,弄得她現在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她皺眉的樣子,曹彧生笑——他就是喜歡看她這種無助的、發脾氣的樣子,像隻被剪了指甲的野貓。
因為他的靜默,更惹出了她的脾氣,恨不得把他推下馬背……
“你家將軍不會真打算把我們大人囚禁在這兒一輩子吧?”望著前麵正“打鬧”的兩個人,芙蕖悄聲問一句胡子。
“……”胡子望一眼前麵的人,搖頭——將軍的打算,他哪裏知道,“這兒也挺好的,一輩子住這兒有什麼不好。”
芙蕖輕哼,“你以為我們大人是什麼人!偷偷躲在這兒給你們曹家養兒育女不成!”
“……女人本來就該養兒育女……”胡子。
“你還真敢說!”芙蕖。
“又沒人逼你們來。”當初可是她們傳信向他們求救的,現在傷好了就想堂而皇之的走人,強盜都沒這麼自在。
“……這次真是上了賊船!”芙蕖歎氣,大人啊,咱們該怎麼辦?難道真在這兒長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