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僅僅兩天,前一刻還在昏睡,下一刻已經跨馬揚蹄,真不知道該佩服他的毅力,還是該羨慕他的年輕力壯。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來看她的,隻有她心裏清楚他是為了避人耳目才宿在她的房間,其實是在她這兒昏睡了兩天。
平成一戰一直打到了三月底,近春分時,終於是有了消息,據說秦川軍損失過半,再打下去就要全軍覆沒了——所有人都在嘲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不自量力、以卵擊石,不但自取其辱,還害了齊國成了趙國的箭靶,甚至有齊國文人公然寫文諷刺曹家二子:燕南紙上兵,曹子斬立定,不知齊人苦,竟當頑童鼓。
這一仗,算是讓曹家自毀了身後事,也就難怪太後沒有再找他們的麻煩——他們自己把後路給斷了,不必她興師動眾。
春分剛過,秦川的天氣驟變,接連幾天都是雷鳴電閃——
某夜,芙蕖剛替大人梳洗完,正收拾正堂的茶桌,隱約覺得門外有異動——今晚暴雨,所以聽得不那麼真切,便放下手中的活,推門往外看——
“呀——”一個閃電恰好擊在院子中央,嚇得芙蕖尖叫出聲——
“怎麼了?”櫻或掀開內室簾子。
“大人……院子裏好像有人——”芙蕖臉色有點發白——剛才閃電一閃而過,她看見院門好像被人打開了……聽周大嬸說這宅子打雷閃電時,常能看見些不幹淨的東西——沒辦法,老宅的年代實在太久遠,多少都會有些奇怪的事。
“有人就有人,何必嚇成這樣!”宮裏的妃嬪最愛用這鬼神之說害人,這些年她沒少處理這種事。
“啊——”就在櫻或拉開正堂門時,芙蕖再次尖叫——有個黑影在門口!
櫻或到不是被黑影嚇到,而是被芙蕖給驚到了,她的聲音實在嚇人!還沒等她從驚嚇中回神,雙腳便騰空了——接著便是一片灰暗——被舉進了寢臥,裏麵沒有一絲燈光——
“……”掙紮著想從鉗製中掙脫,卻是越掙紮越被箍得更緊,腰被勒得幾乎快喘不過氣——
“是我。”粘著雨水的沁涼,聲音就貼在她的耳側。
“知道,你先鬆開。”小拳頭捶一下他的肩。
“……”不但沒鬆開,反倒更緊了。
“曹彧——”喚出他的名字,想提醒他冷靜一點。
不說話到還好,說了反而更惹得他一番折騰,因屋內一片黑暗,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臉,隻能感覺到胸前一片沁涼,接著便是溫熱——
閃電劃過時,她看見自己的衣服已然被踩在了腳下……這個混賬東西,是把她當戰利品在享用嗎?
不錯,他的確是把她當戰利品在享用,他害了三千條性命,撐了三個月的苦戰,挨盡了所有人的辱罵,與曾經的敵人進行了可以稱之為肮髒的交易,得到的回報就是平成之戰兩敗俱傷,以及終於等到了陳國的救兵——讓齊國有了盟國,對他說,這算是成功了,所以怎能沒有戰利品!
從小到大,他的處事方式一直是隱忍與舍棄,隱忍身世帶來的恥辱,舍棄想要卻不能要求的一蹴而就,不是他不想成功,不是他不願意年少輕狂,而是沒有機會,也沒有人給他這機會,所以機會一旦他抓住,就不會再放過——
呼出胸腔的最後一口濁氣——
翻身仰躺,讓閃電看盡他的身體……
看著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櫻或沒有哭著惋惜自己剛失去的貞潔,而是靜靜下床,從桌上摸來一把裁紙的小刀,照著他的胸口便刺了下去——刀尖在離他胸口半寸的距離停下,“再敢這樣對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她真是恨不得一劍刺穿他的心口,不是因為被奪去了貞潔,而是不喜歡被當成戰利品——至少不喜歡再次被當成戰利品,因為很多年前,她已經做過一次戰利品,那種感覺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