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兩天剛送過去。”芙蕖有些結巴。
“你覺得現在過得好麼?”櫻或看向芙蕖。
芙蕖微微頷首,雖然有些小怨氣,但現在的日子還行,孫捷對她也越來越重視,慢慢把她當妻子看待了。
“那就立刻派人把藥追回來,從此以後,再不要與‘他’有任何牽扯,他的生與死,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不管男人還是女人,沒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或丈夫關心的是別人,“除非你打算讓四個人都不好過。”
“……我這就派人去。”
芙蕖有些小慌,她的確沒想這麼多,就由著心意去做了。
——人幸福的時候會忍不住各種作,隻是有些事可以作,有些事永遠都不能作。
目送芙蕖慌張的出去,櫻或轉眼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這丫頭,頭發還沒幫她綰好就跑了,真是個丟三落四的。
瑤君見狀放下手中的針線,過來幫她綰發。
“怎麼?”瑤君瞄一眼鏡子裏一直盯著她不放的那雙眼睛。
“她明白了,你明白了麼?”櫻或如此問道。
瑤君笑笑,沒答話,繼續幫她梳頭,她的事跟芙蕖的完全不同。
“你要是有丁葉一半的膽子,也不會等到今時今日。”哼笑,“我本來想看你能等到什麼時候,看來是我低估了你。”歎息,“這事,還是我來講吧。”天下間能容得下周律這種男人的,恐怕也隻有這個叫畢瑤君的女人了。
“大人……他的心……不在我這兒。”瑤君低眉,掩去眼中的黯然。
“‘別人’的心更不在他那兒,而且就算守一輩子那人都不會想到他。”櫻或道。
“大人……您……知道了?”周律心裏的人是誰,大人真的知道了?
“我又不是癡愚。”她為什麼不願見周律?背叛過她的又不隻他一人,她照樣能與那些人談笑風生,甚至虛與委蛇——對於那些她不喜歡、不親近的人,她從來不缺大度。她這麼疏遠一個人,甚至連正眼都不多瞧,就是想告訴周律——有些心思,連有都不能有。換做別人,她甚至懶得理他們是否身陷迷惘而不能自拔——就像那個黃涓,“跟了他之後,你就要離開永寧了,我——舍不得。”再次歎息,“舍不得也不行啊,你終歸不能陪我一輩子。”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本以為這麼長時間等下來,你會改變心意,誰知卻是個死心眼……我可以幫你們圈到一塊兒,卻保證不了你的幸福,那東西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別人幫不了你。”拍拍瑤君的手,“記住,主動不是低聲下氣,尊嚴與幸福比,什麼都不是。”這一點還是曹彧讓她明白的。
看著櫻或跨出門外的背影,瑤君的眼淚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垂到了自個的手背上……
“這兒又不是邊界,建這麼個東西在這兒做什麼?”這是院子裏的女人問她夫君的話。
“辟邪。”男人的回答。
“你是太閑吧?”女人笑道。
“嗯,是有點。”男人繼續悶頭量尺寸。
“崖上的風景好麼?”女人。
“好。”男人。
“我去看——”被男人一句“休想”堵回,“已經在家裏悶了兩年了,這樣下去不行。”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男人。
“沒兩天又要走。”女人。
“這次時間長,我要親自把這棟石樓的雛形做出來。”有了這個經驗,將來他便可以在西疆和塞北著手修建空心樓。
“……既然要建,就幹脆修大一點,銀子,我有。”他戰事多,撥不出大款項,她這兒多的是,隻要他能在這兒多住些日子,“你在這兒呆的時間越長,銀子就會越多,興許連西疆和塞北的那些都不用發愁。”
“……有這麼多?!”男人詫異。
“隻要你能保證永寧能真正的永寧,這裏就會不停的有銀子出來——不要這麼看著我——你發過誓的,在你有生之年不會讓你的人踏進永寧來。”
“我這不是進來了?”這話得到的卻是她的冷哼——進得來算什麼?出的去那才是本事。
屋裏——瑤君抹去臉頰上的淚痕,失笑——這對男女過反了,年輕時互相拆台,並樂此不疲,如今兒女成雙了,卻反倒更像新婚夫妻,見了麵便以拌嘴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