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笑道:“老舅,留下來陪老虞喝幾盅啊。”
“啊,改天,改天,今天沒法和我老姐溝通喲。”常學軍向虞挺華三人打個招呼,趕緊撥腿溜了。
“常秀娟同誌,我親愛老娘哎,你今天唱的是哪一曲啊,哎喲。”常寧一邊親熱的喊著,一邊走到了門口邊。
常秀娟扔了鋤頭,笑吟吟的揪住了常寧的耳朵,隻見嘴動不聞音。
常寧抱著頭嚷道:“老娘,有客人,有女客人來了。”
常秀娟推開常寧,向虞挺華和於瑾點點頭,嘴巴張了張,卻把目光停留在杜秋蘭的身上。
於瑾拉著杜秋蘭介紹道:“秀娟姐,這是我和你提起過的小杜,杜秋蘭同誌。”
常秀娟啟齒一笑,連“說”帶比劃著什麼。
於瑾噗的一笑,幫著翻譯道:“秋蘭,秀娟姐把你當成常寧的女朋友了。”
杜秋蘭臉上一紅,忙著上前打個招呼,心裏卻莫名的一甜,再瞅常寧,早拉著虞挺華走進院子了。
五間石壘平房,院子寬敞幹淨,種著十多棵棗樹和桃樹,中間正屋石門上貼著一副對聯,上書:業流不住勿貪境,命運相同莫恨人,隻是不見了橫批,常寧進屋轉了轉,出來喊道:“老娘,兩個老喜鵲哪裏去了?”
常秀娟比劃幾下,虞挺華說道:“哎,小常書記,忘了告訴你了,大青山裏成立了一個戲班,是你師傅牽頭辦的,正在那裏培訓演出,你外婆曾是十裏八鄉有名的花旦,現在當了劇團的顧問,所以,你師傅派人把你外公外婆都接進山裏去了。”
“嗬嗬,好事啊,”常寧舒了口氣,坐到一棵棗樹的石凳上笑道,“兩隻嘰嘰喳喳的老喜鵲,一隻斷腳不能走路,一個小腳走不了路,嗬嗬,終於飛起來了,飛得好哦,我的耳朵總算能清靜一回嘍。”
常秀娟不理常寧,拉著於瑾和杜秋蘭進屋去了,這又熱又旱的季節,常寧家屋後有個大水窯,請客人洗個澡可是最高規格的款待。
虞挺華走過來蹲下,兩個人點上香煙抽起來,虞挺華微笑著問:“小常書記,你覺得你能清靜得了嗎?”
“唉,老虞啊,你是城裏人鬼迷心竅,一頭紮進這廣闊天地不能自撥,我沒法子啊,我愛我的家鄉,但我又想遠離我的家鄉,你說得對,從踏上回鄉之路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清靜不了了。”
“勇敢的麵對現實嘛,”虞挺華拍著常寧的肩膀說道,“你能當個好幹部,我相信你也能很好的處理家事,你不是常說平常心麼,家事無小事,躲是躲不過去的嘛。”
“嘿嘿,”常寧笑道,“山裏我暫時還不能去,兩個老家夥當年的一句戲謔之語,把我牢牢的套住,咱惹不起可躲得起,能做大人也能做小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堅決反對針對本人的包辦婚姻。”
虞挺華拿手一指隔壁,“可是,你的那個現在已經嫁作人婦了哦。”
“唉,你們都誤會了,我和常常隻是從小要好來著,一起上學放學一起玩耍,沒你們想的那麼複雜,都是那老東西瞧不起我家窮困唄,我氣不過,就索性承認那事,嗬嗬,咱鄉下人不開化,不懂那個事哇。”
虞挺華笑問道:“我不信,你,就沒有一點點那個意思?”
常寧不好意思的笑了,“怎麼說呢?聽到她嫁人的消息,心裏是有點難過,嘿嘿,一點點,就一點點。”
“就是麼,失去了才覺悟到是那麼一回事哦。”
“唉,不想了不想了,先麵向未來努力工作吧。”
“可是,有人卻不這麼想呢。”
常寧瞅著虞挺華,虞挺華微微一笑,又拿手指著隔壁說道:“有人很關心你,想跟你說話呢。”
常寧轉過頭看去,矮牆那邊倏地露出一張小姑娘的粉臉,著實嚇了他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