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洋鄉的西北片,有兩個以河為名的行政村,一個叫河東村,一個叫河西村,就隔著一條無名小河,其實那也不是河,隻是一條早已幹枯多年的溪坑,兩個村以溪坑中間劃分,各自在溪坑裏開墾了不少耕地,幾十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三年前,河西村的張木春上任支部書記兼大隊長,這家夥三十幾歲,初中畢業,走南闖北,見識頗廣,用水洋人的話來講,是個“人才”,這次生產大隊改為行政村後,他仍然擔任村支部書記,村民委員會主任的職位給了一個年輕人,張木春本來就是眼高於頂的人,對常寧素來不服,現在把村民主任給擼了,以為常寧整他,就更加有意見了,平時開會愛來不來,駐村幹部更震他不住,常寧倒是真想治治他,可苦於師出無名,一直沒有出手。
人家張木春也是上頭有靠山的人,他們河西村有個青石礦,就開在無名小河邊,二年來一直很是興旺,都是同一片土地,別村的青石礦冷冷落落,開采出來也僅供本地人建房之用,外地人即使想買也運不出去,就他那裏紅紅火火的,張木春個人也水漲船高,去省城買了一輛進口摩托車,見了人更加牛氣哄哄的。
坐在鄉政府值班室長條椅上的小老頭,是河東村書記李台明,此刻正用手捂著左眼,指尖間還在冒血,扶著他的是河東村村民主任李小偉,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常寧瞧了一眼,羅鐵貴和虞挺華領著王君青黃小冬把兩村的村民隔開了,張木春沒有來,他們河西村村民主任張經夫倒來了,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
常寧坐下來一會就聽明白了,河西村的石礦開到河東村地麵上,造成了塌方,兩個村的人先嘴上吵吵,然後就操家夥在溪坑裏幹起來了。
李小偉說:“我們河東村傷了十一個,李支書上去是拉架的,也被他們用石塊砸中了眼睛。”
張經夫說:“我們河西村傷了五個,也都在鄉衛生院躺著呢。”
常寧揮揮手說道:“都別急著告狀,李支書的眼睛要抓緊救治,李小偉張經夫,你們先把這院子裏的人勸回去,然後馬上到衛生院守著去,要是在醫院裏再打起來,我饒不了你們兩個。”
待他們走後,常寧朝王君青黃小冬吩咐道:“你們兩個家夥也跟著去,給我盯緊了。”
虞挺華關上門轉身道:“小常,該想辦法治治張木春那家夥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楞是連個人影都不見。”
常寧和羅鐵貴湊著為香煙點上火,猛吸幾口笑道:“這不,機會來了啊。”
羅鐵貴眼前一亮,精神為之一振,“奶奶的,我早就想搞搞張木春那小子了,小常,這回要幹,就要徹底幹淨。”
虞挺華微笑道:“小常一直都在忍著,這回當然不會客氣了,不過聽說張木春背後的靠山蠻厲害的,咱們還要多備幾手才行。”
“老虞,怕個屁啊,”常寧拍著桌子說道,“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最近下麵的土崽子們,有些風吹草動不聽使喚了,咱就來個殺雞警猴,收攏收攏人心,至於張木春背後的人,咱們這邊一搞,他們自己肯定會乖乖冒出來的,咱還是那句話,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咱拿起獵槍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