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同意,對不起,我收回這個問題,”常寧象小學生似了舉了舉手,頓了頓繼續說道,“高飛,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當然,我隻是提醒你注意,小心你的那個秘書顧如心。”
高飛心裏一驚,臉上卻仍很淡然,“常寧,你說這話,有什麼根據嗎?”
“高飛,我想你心裏有數吧,我沒有根據,隻是想起了有人無意之中說的一句話,和基於自己的觀察和判斷,”常寧攤攤雙手,臉上盡量保持著善意的笑容,“我沒有問題了,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
能屈尊來到水洋鄉,高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盡管有鄭家的強力支持,可畢竟隔著好遠,她苦惱於自已遲遲無法打開青陽的工作局麵,據可靠消息,省委正在考慮對青州地區的領導班子作進一步的調整,最早在今年下半年,最遲在明年上半年,青州地委的常委班子肯定是有所變更,作為青州第一大縣,基於曆史的原因,青陽縣縣委書記都是青州地委常委會中,無可爭議的一員,從前任的劉為明,一直上溯到建國初期,概無例外,如果她高飛遲遲不能跨入,反而破了這條鐵律,那麼,她的從政生涯無疑要陷入到嚴重的危機中,盡管省裏有人幫忙,恐怕再繼續進步的希望也十分的渺茫。
可是,她作為一把手,竟然到現在還無法掌控青陽縣委的常委班子,她知道,鄭家並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她,鄭世誠就私下反對她出任青陽縣委書記,現在在青陽的鄭誌偉和顧如心等人,恐怕更多的是在向青州的鄭世誠“彙報工作”,青陽這邊,方天正他們本來就抱著互相利用的態度,有限合作,貌合神離,邱夏風洪濤等人和她一直是對著幹,至於老好人王玉文,就更難指望了。
是丁穎的話提醒了她,也間接的促成了她的這次下鄉蹲點,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小人物大能量,她繞不過小半仙這道坎,隻有這個小半仙,能把看似鬆散的王玉文、孫明才、邱夏風和洪濤串聯起來。
“常寧,首先我要向你解釋一個問題,關於大青山水庫的建設,我知道你有意見,可是青陽縣委縣政府是被動的,是青州地委和青州行政公署作出的決議,決定大青山水庫工程馬上開始,並且要求一期工程務必於今年年底前完工。”
常寧冷冷的一笑,又順手點上了一支香煙,“這又是一個由政治家作出的政治決定,愚蠢而且混帳,誰都知道,六月到十月,是青州地區的雨季和台風多發季節,哪怕一個小小的台風擦邊而過,任何在建的任何工程都會蕩然無存,為了所謂的政治,不顧實際情況,違背客觀規律,我實在懷疑你們是不是在故意的犯罪。”
高飛麵無表情的說道:“你說得對,這的確是政治的需要,青州地區已經被列入了全國地區行政改革的試點地區之一,明年春天,將會成立青州地區人民代表大會及其人大常委會,和政治協商會議青州委員會,如果順利,接下來青州就會從地區改為市,擁有地方立法權和財政權,從而可以順利的使青州進入全國沿海對外開放城市的行列,這是青州地委目前最大的政治任務和工作重心,因此,現在需要的是創造出讓上級領導看得見的成績,你們大青山水庫工程項目,是朱書記提出的今明兩年十大工程之一,明年年底一定要完成全部的投資。”
常寧無奈的笑起來:“該死的政治哦,好吧,我保留自己的個人意見,堅決不反對和不參加你們的政治遊戲。”
高飛換了個坐姿,理理額頭上的一縷散發,望著常寧說道:“常寧,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為了剛才所說的事,而是,而是我個人需要你的幫助。”
書房裏出現了較長時間的沉默,因為常寧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女人總是任性的,從政的女性也改不了這個臭毛病,但不管怎樣,他對高飛的勇敢和直截了當,感到由衷的佩服,合格的政治家都是這樣的,會做大人,更要會做小人,拿得起放得下,為了利益可以撕下臉皮,為了勝利可以忍受屈辱,為了生存可以求助敵人,常寧的心很軟,尤其是麵對著女人的時候,現在可以肯定,高飛和鄭家的關糸並不象傳說中的那麼緊密,這個忙肯定是要幫的,問題是怎麼去幫忙了,順便打擊一下鄭家和方天正,這一本萬利的生意,怎麼能輕易錯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