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丁穎輕輕的笑著,“嗯,謝謝你小常,水洋我會去的,你幾時有空……你們也來我家玩。”
放了電話,常寧陷入了沉思,現在他才知道,官場,並不是他原來想象的那麼單純和清晰。
錢臨濤奪掉常寧手中的香煙,又搖了搖辦公桌上“禁止吸煙”的牌子,微笑著說:“怎麼樣,想明白了沒有?”
“唉,明白了,原來是政治交易啊,”常寧歎息著,“一定是劉書記和方天正之間,達成了肮髒的政治交易。”
錢臨濤說道:“沒錯,是政治交易,是為了達成政治妥協所做的交易,為了換取方天正的配合退讓,而被迫放了張高明一馬。”
常寧瞪著錢臨濤說道:“於是,就讓一個敗類,一個罪犯如此的逍遙法外?”
“當然,這才是官場的真諦嘛,別以為政治鬥爭都是你死我活殘酷無情的,真正的政治鬥爭,最高級的政治藝術,就是妥協、妥協、再妥協,水至清則無魚,棋無對手則不成局,政局的平衡,各派的共存,各種利益團體的爭鬥,隻有不斷的妥協,甚至退讓犧牲,才是永恒的主題和成功的秘訣,莽夫做不了政治家,英雄隻能是悲壯的結局,你奮不顧身的幹掉了對手,往往並不是你的勝利,而是你失敗的開始,因為有新的對手又出現在你的麵前……難得劉為明書記英雄一世,總算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政治啊。”
常寧心中怔了怔,嘴裏苦笑道:“死老錢,你這麼懂政治,應該去當省委書記,窩在這間小屋子裏,太委屈你了。”
“嗬嗬,我知足常樂,借用你的話,平常心,平常心嘛。”
常寧無奈的笑道:“他娘的,我說我的平常心哪裏去了,原來是讓你老錢給偷去了。”
“小常啊,你不要責怪劉書記,也許所有人遇到那種局麵,都會采取劉書記的策略的,去年查出參與過海上走私的幹部,不光是張高明一個人,據我所知,一共有六七十人之多,其中還不包括普通工作人員,很多沿海鄉鎮,都是一把手親自上陣,他們相當一部分人級別比張高明高得多,犯下的事比張高明的還要嚴重,可法難責眾啊,劉書記當年離開青陽,可以說是被排擠出去的,本來就有很多得過罪的人,這回重返青陽,如果真的舉起屠刀,當然能砍掉一大片,可肩負的使命和大局呢?所以,他也是權衡再三,才和洪濤孫明才等人商定了與方天正妥協的交易,方天正也是聰明人,如果不答應劉為明,不但小舅子不保,鬥到最後還是兩敗俱傷的局麵,因此,雙方達成了妥協,劉書記在我們青陽期間,方天正基本上是在配合他工作的。”
其實,常寧豈會不懂內中的奧秘,隻是因為涉及到張高明,心中才有所不平,過去的事情再過分糾纏,就會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張高明身負“巨債”,以後再怎麼能折騰,也不敢再輕易的來惹他,“老錢啊,我發覺,這個世界上沒多少真正的好人了,除了咱小半仙,剩下的隻是真壞人和假好人,比方說你老錢,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卻偏偏的不告訴我,說明你呀,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假好人。”
錢臨濤笑著罵道:“呸,你小半仙才是假好人呢,滾滾,到別處發財去。”
常寧從錢臨濤那裏出來,正想著要不要回家,卻見王玉文的秘書在向他招手,“小常,王縣長讓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