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一樂問道:“喬付主任交待過,在縣委大院裏見到領導需要立正敬禮嗎?”
丁一龍靦腆的笑了,“我給忘了,丁姨和喬付主任沒說有這一條。”
常寧拿出車鑰匙放到辦公桌上,“現在起,停在戰友酒樓門前的那輛德國越野車歸你了,你等會去把它開回來。”
丁一龍應了一聲,拿起了桌上的車鑰匙。
常寧又從抽屜裏拿出一本銀行存折,打開瞅了一眼放到桌上。
“一龍,我現在交給你一項很重要的工作,這是我的信用社存折,上麵有十萬元錢,以後我的車用油及修理等費用,就從這裏支取,每個月向我報一次帳,另外,從今天開始,以後每個月一次,去信用社領四千元錢,平均分成兩份,送到縣敬老院和福利院,交給他們的領導,告訴他們,留記錄開收據就行了,但不得對外宣揚,否則停止捐款。”
“這……”丁一龍一下楞住了,第一次見麵就擔負這樣的使命,可是他一夜沒睡都沒有想到的。
常寧不再看丁一龍,卻埋頭於一份文件之中,“丁一龍,現在你出去,請縣府辦主任鄭六河到我這裏來一趟,然後去執行我交給你的任務,十一點半之前,我要是看不到敬老院和福利院的收據,你就不能再在縣委大院裏待了。”
丁一龍不敢怠慢,胸一挺打起精神,拿起存折應了聲,趕緊出門而去。
常寧微笑起來,對自己考驗人的小手段頗為得意,還在後來向高飛和誇耀,沒想到卻引來了一陣數落譏笑。
以前有事,從來都是常寧去找鄭六河,盡管實際中的地位,鄭六河都很好的把握分寸,甘願自居下風,但常寧今天還是想試一試,鄭六河對自己的“有請”有何反應,盡管級別相同待遇一樣,可付縣長和縣府辦主任之間,還是隔著一條溝坎的。
鄭六河一如既往的笑著,有謙恭有分寸,但稱呼上卻改了,“常縣長,你是問秘書的事情吧?”
常寧皺起了眉頭,“六河,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名字給改了,叫什麼,往下改,叫五河,還是四河?”
鄭六河知道常寧的意思,隻不過第一次以下屬的身份來常寧的辦公室,自己把自己給蒙了,“唉,算我錯了,小常,小常同誌,小常縣長,行了吧。”
“嗬嗬,這才象話麼。”常寧繃著的臉又樂嗬起來,扔給鄭六河一支香煙後說道,“臭架子是擺給外人看的,兄弟之間還分什麼大小,六河,這一點功夫你還沒到家,你看老錢,一口一個小常呀臭小子呀,叫得多親切啊。”
鄭六河也笑了起來,為兩人手上的香煙點著火,大放的坐下,爽快的說,“以後公開場合叫錯了,你可不能瞪眼罵人。”
“嗬嗬,我是那種人麼。”常寧狡黠的笑了笑,彈著煙灰問道,“怎麼樣,你找到他後,他有什麼反應?”
鄭六河說道:“自從劉守謙調走後,金汕就被發配到黨校裏當了勤雜工,前任灰溜溜下台縣長的秘書,誰會待見他啊,但看得出小夥子沒有被擊垮,那小房間裏全是書,我看過他的讀書筆記和心得,反正我這輩子是沒那個能耐,當我通知他今天下午來縣委大院報到時,小夥子忍不住哭了,哭得那個淒慘,害得我也陪著掉了不少眼淚。”
常寧點了點頭,“金汕今年應該二十三歲了,他和我那個朋友黃小冬一樣,也是福利院出來的孤兒,但他會讀書,中專畢業後分配進的縣委大院,唉,都是劉守謙那個倒黴鬼害的啊,自己一拍屁股走了,讓金汕在這裏無依無靠的。”
鄭六河微笑的問:“你一直都在關注他吧?”
“其實,他給劉守謙當秘書的時候,我就注意他了,一個標準的秘書胚子嘛。”
鄭六河道:“難怪你一開口就要他,金汕這段時間的苦,總算沒白受。”
常寧嗬嗬一笑,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對,我的秘書,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