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報紙上還在報道玉米陣智擒殺人犯的時候,青陽縣已經迎來了她嶄新的開始。
從縣委宣傳部長鄭誌偉的非正常調走,再到縣紀委書記餘春明成為階下囚,緊接著是常務付縣長程中州的“因病”去職,青陽縣幾十年的曆史中,核心領導班子裏,首次沒有了鄭家人的影子。
畢竟生活總要繼續,活著的永遠比死去和離開的重要,很快,議論的中心和焦點,從對餘春明落網經過的津津樂道,變成了對縣委常委班子裏三個空缺的關注。
當然,同時誰都知道了常寧的腿傷是假裝的,他用不著坐輪椅和休息,於是,在孫華洋和鄧誌軍的催促下,他隻好決定去縣裏上班了。
常常那丫頭也在常寧的“關懷”和“鼓勵”下,恢複了應有的生機,或者用常寧私下裏的話說,丫頭又是個真正的丫頭了。
在常寧心目中,除了老娘等幾位至親,常常就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家人了,因為當年他十幾歲的時候,曾經向常常的父母發下過莊重的承諾,要象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去關愛常常和常盈姐妹倆。
其實常常的父母不是普通人,他們隱身埋名,遠離親人,置身於大漠戈壁之中,已經默默地為祖國的航天和國防事業,艱苦努力地奮鬥了二十餘年,常寧沒見過他們,甚至隻是在電話和書信裏“見”過他們,常常和常盈姐妹倆,從小就由爺爺奶奶帶大,在她們的生活中,常寧才是最重要的親人。
於是司機丁一龍多了個額外的任務,每天都要先送常常去單位,然後才開車載著常寧到達縣委大院,當常常象個小姑娘似的蹦蹦跳跳地下車,常寧總不忘拿手輕打一下她的小屁股,高聲的來上一句少年時代常說的話,丫頭,加油那,常常便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清脆的回上一聲,哥哥你也加油哦。
現在的縣委大院,在常寧的心目中,變得更加親切可愛了,當然,常寧心中有個小小的遺憾,小白臉鄭誌偉滾蛋了,讓他沒能實現在縣委大院裏,公開痛打他一頓的美好願望,他娘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六七啊。
比方說在女人之間,最近就有點小小的不如意,見到丁穎時,迎接他的是幽怨的目光,這幾天的“工作”重心在常常那裏,難免有點顧此失彼,倒把丁姐姐冷落了,常寧一臉的歉意,關上辦公室的門後,便主動的送上溫情的“安慰”,並堅決表示晚上一定任憑“驅使”。
丁穎總算恢複了正常,以少有的認真態度說道:“小常,三個縣委常委的空缺,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你也不努力一下,別到時候說我和老鄧不關心啊。”
常寧怔了一下,雙手從丁穎的山頭上撤回來,點上一支香煙後,沉思著說道:“丁姐,有這麼快決定的事麼,前兩天我還聽老胡說,上麵決定在元旦前後,確定新常委的人選呢。”
“嗯,地委原來是這個意思,”丁穎理理頭發,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可是從昨天開始,郭書記和穆專員就打來電話,向孫書記鄧縣長和我征求意見,畢竟是一下子缺了三個常委,對日常工作影響蠻大的嘛。”
常寧感歎的說道:“他娘的,什麼影響日常工作,還不是大家怕被別人搶了去呀,要是說環衛所缺三個掏糞工人,你看他們急還是不急?”
丁穎被常寧的比喻逗得噗的笑了起來,“這哪跟哪啊,兩回事嘛,雖然我們在地委沒有話語權,但也不能喪失既有的主動權,青陽縣在省委組織部裏,還是有一定份量的,不會任由地委一家獨大,有時候下麵的意見,也是非常重要的。”
“丁姐,你說得對,上麵的事交給我了,”常寧起身說道,“不管怎麼樣,三家分天下,咱們總要拿個三分之一回家,不然就無顏見江東父老了,總之,還是原來的計劃,這次一定要把於建雲拉上來。”
常寧臨走時,丁穎紅起臉,拿手捅了他的兄弟一下,常寧會意的低聲笑道,“嗬嗬,好些天沒吃丁姐做的紅燒鯽魚了,今晚一定不能錯過啊。”算是表了個態,讓丁穎滿意的呈現出兩個小酒窩來。
說來也許讓人難以相信,現有的領導們,這個時候是無法全心全意地工作的,再加上皇帝不急太監急,手下的小秘等親信們的關心,一眼看去縣委大院裏仿佛平靜如常,其實大家的心思,都在那三個空出來的常委人選上。
常寧現在的工作倒也輕鬆很多,多了一位付縣長史樂恒後,他除了兼著開發區的工作,剩下的就是財政和外事,下麵幾個部門的頭頭都是自己人,用不著他操多大的心,他又善於當甩手掌櫃,美其名曰調動下麵的工作積極性,所以他在縣委大院裏顯得特別清閑,辦公室裏沒有顧客盈門的現象,正好讓他有時間來打電話探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