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這麼說,劉子龍的鐵飯碗算是保住了,於建雲心裏鬆了一口氣,事後得把這小子扔到艱苦的地方熬一陣子,既可以向老婆她娘家有個交待,又讓這小子長點記性。
“小常,我馬上回青州,審訊完了立即向你報告。”
不等常寧放下電話,常常就呶著小嘴從熱水裏粘上來,“哥,你也真是的,這不太便宜了那個劉子龍了麼,應該把他開除了才對。”
“傻丫頭,我還想宰了他呢,可咱們得講政治,得給於建雲留點麵子,你知道人活在世上,一輩子最不能缺的是什麼?是肝膽相照知心知底的朋友,老爹老娘有一天會離開我們,老婆也可以離了再娶,鈔票花光了還可以再賺,可一旦沒有了真心朋友鐵血兄弟,人就會象黑夜中曠野裏的孤魂野鬼啊……於建雲是個值得相交相知的朋友,放劉子龍一馬,得一個一輩子的兄弟,何樂而不為呢?”
“哥,別說鬼了好麼,我怕。”常常一邊拿小手堵上常寧的嘴,一邊盡量的往他懷裏鑽,也不知道她是真怕鬼還是假怕鬼。
常常當然怕鬼,這是小時候常寧馴服常常的絕招,可惜常盈那丫頭片子打小就膽大,拿鬼故事嚇唬她,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常寧靠在熱水裏,剛點上一支香煙,電話又滴鈴鈴的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應該是地委大院的人了,常寧衝常常一樂,“丫頭,咱們抻抻他。”說著,手遠遠的離開電話,反而在常常的小饅頭上爬行起來,忽然又想起剛學過的日本民歌《北國之春》,興趣一來,嘴裏便就著曲調,胡亂的哼唱起來:
“不接電話不接電話,
打死也不接,
那邊的人你等等,
等我十分鍾,
啊等我十分鍾抽完煙,
你上吊跳河也沒用,
上吊跳河也沒用,
老子還在抽著香煙,
還有丫頭不答應,
電話啊電話我的電話,
請你再等幾分鍾,
……”
常常格格的放聲笑著,很幸福的挺挺小胸脯,雙手也在熱水裏摸起“魚兒”來。
電話頑強的響著,還是常常過意不去,拿過話筒放到常寧的耳邊。
“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一位?”
“是小常同誌嗎?小常,我是穆長虹啊,怎麼,睡著了嗎?”穆長虹親切的說道,一定還在電話那邊微笑著,和平時見到的嚴肅冷峻判若兩人。
常寧立即客氣起來,“穆專員您好,對不起,剛才我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嗯,很辛苦嘛,”穆長虹稍微停頓了一下,“小常,我這麼晚了打電話給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吧。”
“報告穆專員,我想得到,也猜得到,您一定是問八個流竄犯在我家作案的事吧,謝謝領導關心,我剛聽說全部罪犯都已落網了,請領導幫我作主,一定要將所有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好家夥,一下子給案子定性了,還定得這麼死,連常常都張大了小嘴合不攏,電話那邊穆長虹的表情可想而知。
“哦……你老舅的飯館損失大嗎?還有你老舅他們的傷勢怎麼樣了?”
常寧一本正經的說道:“報告領導,飯館的損失我不清楚,我剛從醫院回來,我老舅他們還在醫院搶救,我估計,生命是沒有問題的,但要在醫院躺個十天半個月也是肯定的。”
“嗯嗯,小常同誌,我現在在郭書記辦公室裏,有個情況向你通報一下,那八個……八個人,他們的身份有點複雜,可能你還不知道,他們本人都是學生身份,是瞞著家裏和學校偷跑出來的,其中兩個青州人,他們的父親你應該認識,一位是許崇年付專員,一位是青州市委付書記吳鬆林,來自湖城的那六個人……總之,小常同誌,這個事情要慎重處理啊。”
常寧應道:“穆專員,您的意思我明白,現在公安局已經把人抓回來了,總得有個起碼的過程吧,不然我沒法給我老舅一個交待啊。”
“那是那是,必須的嘛,賠償損失,賠禮道歉,一樣都不能少……”
放了電話,常寧就罵了句,“呸,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嗎,他娘的,你耍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