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那就是告訴四位行長,老子第一天開張,你們就上門討債,分明是打我的彩頭麼。
開張要的是大吉,來的卻是討債鬼,那還了得。
四個行長都有些尷尬,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不敢啟口,這個年紀輕輕的代市長不簡單那,別人見了財神爺,都起碼會點頭哈腰,他倒好,反而端起架子來了。
“既然來了,那咱們就討論一下吧,俗話說得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俗話又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然,俗話又說了,冤有頭,債有主,沒有無緣無故的錢,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債,各位,同意我的看法吧?”
常寧的一通“俗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表達什麼,當然就把四個行長給繞暈了。
金汕和李州騰相視一眼,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市工商銀行行長孫吉祥應道:“常市長,您說得對,您說得對。”心裏卻道,你在說什麼呀?
常寧忽地又緩緩的說道:“當然了,任何一件事,都要辯證地看嘛,比方說,你們是銀行,銀行是幹什麼的?靠借錢為生的嘛,既然是借錢,在獲利的同時,肯定還伴隨著血本無歸的風險,股市裏有句話,股市有風險,入市須謹慎,我看對你們銀行也值得推廣,借錢有風險,出借須謹慎,市場經濟社會,哪一行都有虧本的危險,你們銀行業也不能例外,也就是說,你們銀行不能隻賺不賠。”
說來說去,常寧是在推卸責任,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著替前任們買單,四個行長聽著聽著,臉色有點難看了。
市建設銀行行長朱峻說道:“常市長,話不能這麼說……”
常寧臉一板,打斷了朱峻的話,“怎麼,我說錯了?”
“不是,不是。”朱峻急忙否認道。
市農業銀行行長陳思成解釋道:“常市長,對不起,我們不該在今天來找您,可請您也理解我們的難處,因為,因為我們對江北營業部的貸款,是市政府擔保的,所以,所以我們來找您了。”
點了點頭,常寧微笑著道:“陳行長是吧,我問你,擔保人是市政府,還是市政府領導?”
朱峻說道:“我們四家銀行對江北營業部的貸款,都是由原常務付市長李占樂口頭擔保,然後由市政府蓋章後,我們才同意貸款的。”
“我明白了,擔保人有兩個責任主體,一個是李占樂個人,一個是市政府的公章,公章代表市政府,那就是說,市政府隻負責一半的擔保責任,另一半你們應該去找李占樂。”
市人民銀行行長鄭知文說道:“常市長,不能這麼理解吧,李占樂當時是常務付市長,他的行為就代表著市政府的行為。”
常寧嚴肅的說道:“鄭知文,你說錯了,我們每一個黨的幹部,沒有不受限製的權力,每個人都在紀律和規章的限製下工作,我也一樣,不可能每一句話都代表著市政府,如果超出了個人職權範圍,那就隻能由個人負責,總而言之,李占樂無權代表政府,如果他要代表,那就是在市長常務會議上形成相應的決議之後,這個問題先放一放,我要查一查會議記錄後,再與你們討論。”
辦公室裏,忽地一陣沉默,四個行長都不敢說話了。
這時,辦公室裏又多了幾個人,市財政局長、老幹部局局長、東城區的書記和區長陸續進來,看到這一幕,都想先退到外間去,卻被李州騰用手勢攔下了。
作為秘書,李州騰當然知道,常寧需要觀眾,多多益善。
常寧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停下來,看著四個行長,繼續說道:“同誌們,退一步說,就算是市政府作的保,那也是有問題的,所謂的江北營業部,是市屬企業,那就是說,市政府是老子,江北營業部就是兒子,這我就不明白了,我家有個範氏集團公司,我也算見過世麵的人了,可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家銀行在貸款的時候,規定兒子借錢,老子可以擔保的,你們四大銀行有這個規定嗎,我的同誌哥,這是違規行為,違規是要付出代價的。”
常寧說到最後幾句,為了表示強調,還拿手敲起了桌子。
如果您覺得《宦海風雲記》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0/2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