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躺在沙發上,一邊翹著一條腿晃蕩,一邊哼著胡編亂造的歌,一付逍遙自由的樣子。
另一張沙發上,楊陽陪著老頭子老太太在聊天,三個人不時瞅著常寧懶洋洋的容貌,都是搖頭無奈的苦笑。
這幾天,楊陽帶著常寧,把楊家在京城的“關糸戶”都走了一遍,這也是楊家第一次公開推介常寧這個孫女婿,對常寧來說,其中的政治收獲,可謂受用不盡。
瞧著常寧,喬含湘一臉的疼愛,寧瑞豐也不以為忤,二老反而都饒有興致。
楊陽走到常寧身邊,推著他的翹腿嗔道:“哥,你能不能知書達禮一些呀。”
斜了楊陽一眼,常寧狡猾的笑了笑,“丫頭,你知道什麼叫知書達禮嗎?”
“誰不知道呀,知書達禮就是有文化,懂禮貌,描述一個人有教養唄。”
“錯,那是老注釋。”常寧搖頭晃腦的說道,“時代不同了,成語的注釋也不一樣了,據我所知,知書達禮的意思是這樣的,僅知道書本學問是不夠的,還要學會怎樣送大禮,嗬嗬。”
楊陽笑著說道:“嘻嘻,你這是歪人歪理。”
“丫頭,我再問你,克己複禮是什麼意思?”
楊陽說道:“指約束自己,使每件事都歸於一個禮字呀。”
“又錯了,說的是第一次送禮效果不大,要克製自己的憤怒,重新再送一次,這就叫克己複禮。”
楊陽招架不住了,對兩位老人說道:“爺爺,奶奶,他在胡說八道,你們也不管管呀。”
常寧得意的說道:“丫頭,我可是有名的成語專家,至少在京城,我是首屈一指,無人可比。”
“臭小子,你這是不學無術。”寧瑞豐笑著罵道。
常寧一聽,立即坐了起來,壞壞的問道:“老爺子,您說我不學無術,那我倒要請教了,什麼叫做不學無術?”
用拐杖指著常寧,寧瑞豐笑道:“不學無術就是沒有學問,沒有本領,指的正是你小半仙這樣的人。”
“嗬嗬,老腦筋老注釋,落伍了……不學無術,就是說,我們這些當官的人,不要白費工夫學那些無法升官的東西。”
“哥,你可真的學壞了。”楊陽笑推著常寧的胳膊。
常寧說道:“丫頭,還有那,我這裏僅舉兩例,這個語重心長,現在是這樣注釋的,說別人話講得重了,心裏要懷恨很長很長時間,還有,百煉成鋼,說的是酒喝得多了,到了胃裏就成為火苗,經過一段時間,胃就被練成鋼鐵了……”
喬含湘笑問道:“傻小子,長學問了麼,你這是從哪兒學的啊?”
“嗬嗬,我親愛的老太太喲,您的寶貝孫子啊,現在是學富五車,一肚子的墨水,裝都裝不下嘍,連我的母校之江大學,還有即將成立的寧州大學,都爭著要請我去當教授呢。”
寧瑞豐收斂笑容,若有所思的看著常寧,這小子,這是另有所指啊。
待楊陽扶著喬含湘離開客廳,寧瑞豐的拐杖在地板上頓了幾下,常寧急忙坐直了身子。
“現在的官場風氣,真的是這樣了嗎?”寧瑞豐問道。
常寧坐到了寧瑞豐身邊,“老爺子,您足不出戶,還沉浸在您的那個時代,可現在的官場,風氣變嘍。”
寧瑞豐哼道:“危言聳聽吧,幹部隊伍的主流,還是好的嘛。”
常寧一臉的不以為然,“爺爺,您知道我跟著楊陽,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呀,這幾天下來,更深信了社會上流傳的一句話。”
“什麼話?”
“年齡是個寶,文憑不可少,靠山最重要。”
“那也是個例嘛,就象你自己。”
常寧又是聳肩,又是搖頭,“算了算了,沒法跟您溝通。”
“嗬嗬,跟我chā大蔥裝象啊,你說說,這些年,你個人有什麼體會。”
常寧一聽樂道:“我麼,發覺了官場的竅門,嘿嘿,您肯定不大愛聽的。”
官場,自古至今總是有著一層神秘的麵紗,讓人向往,也讓人困惑,讓人欣喜,也讓人沮喪倘若認真觀察,深刻研析,細致品嚐,常寧是個有心人,自然是深有體會。
“常大市長,說來聽聽,讓我也老有所學嘛。”寧瑞豐淺笑道。
“那我可說了啊……這第一,領導看法,大於憲法,更可超越法律法規和政策製度,做官,尤其是做小官,以及做副職之官,絕對不能隨便表露自己獨特的思想、觀點和主張,官場如江湖,沒有什麼道理可講,誰的官大,誰就是真理,要把領導的講話當作聖旨,要以領導的思想為靈魂,任你千萬百姓讚頌,不如領導表揚管用,不論違紀違法,重在領導對你的看法,百姓的鬧聲哭聲,同僚的怨聲罵聲,不如領導來個一錘定音,苦幹實幹,不如巧幹,領導視察要有亮點,總之,領導開心,一切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