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趕得不算太急,風掀起簾子,清讓是不是朝外麵望去,當下正是春花開得最好的時候,臨蘇城依山傍水風景甚好。
“你娘生前最愛這條道,”端木安瑞想起那時候他們還一起帶著清讓來這裏,“我常年在外忙生意,我知道你娘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死了也要離端木家的祖墳遠遠的。”
馬車停了,前麵的路車子上不去,清讓先下車扶了一把她爹,自從娘過世後,他爹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
端木安瑞讓清讓鬆開手,“我還沒有老到需要你攙扶,待會被你娘看到了,又要偷偷笑話我了,她生前就總不待見我。”
“爹,娘其實就是嘴硬,你不在家外出的時候,她總到來這裏,因為那個山坡左側能看到入城的驛道,右側能看到臨蘇河上的船帆,她是在盼你回來。”清讓還是上前去扶著端木安瑞,因為坡道有些陡了,小時候沒走到這裏都是娘拉著或者爹抱著。
“我知道,她一向都是口是心非。你娘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脾氣很蠻橫,你姥爺總說怕是沒人敢去她這個母老虎。”
“那爹為什麼娶了娘?”
被女兒這麼一問,端木安瑞突然沉默了,來到青蓮的墓前,墓碑上隻刻著“吾愛之妻”四個字,無名無姓,每年來祭祀的隻有他們父女,“因為喜歡,隻是我真的後悔,後悔沒有早些娶你娘,那時候就不該管那些身份地位。”
清讓瞧見爹眼角濕潤了,“爹,娘跟我說過,她這輩子最幸福的就是嫁給你,名分什麼都是虛的,你待她的真心她都知道。”
端木安瑞擦擦眼睛,拉著清讓的手,“跟我過來,今天帶你過來一是在你出嫁之前再來看看你娘,另外是給你娘當年給你準備的嫁妝。”
在墳墓的後頭是一池青蓮,蓮池的後頭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錦娘常來修葺,而每年她娘忌日前幾日端木安瑞都要過來住幾日。
請讓跟在爹後麵,瞧著他從床的暗格裏取出一個小盒子,上麵沒有一絲灰塵,想必有人經常擦拭,端木安瑞遞給清讓,“打開看看。”
清讓打開木盒,裏麵用絲帕包著的是一直金釵,雖粗看平凡無奇,但內行都看得出做工精致,清讓心裏粗略報出的數目都要無根手指。她知道她娘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奢侈發飾,而且比起一個名貴的金釵她娘怕是更願意留句話給她,“爹,這不是你買來哄我的吧?”
端木安瑞捏捏女兒的鼻子,“跟爹還這麼淘氣,什麼時候我騙過你?”
“是爹教我的,無論多親近,也要留三分心思。”
“知道你學得好,”端木安瑞寵溺的笑著,取過木盒裏的金釵,“這的確不是你娘會喜歡的,可這也的確是你娘留給你的,她其實並不情願給你,可除了給你別無選擇。你要知道這金釵你娘為了留給你花費了很多辛苦。”端木安瑞將金釵插進清讓發間,“我今日給你戴上就是你的了,一定好好保存,別辜負你娘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