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照國,最喜歡煉丹藥求長生不老的便是皇上,最喜歡亂點鴛鴦譜搞合家歡的就是太後,因虞家一案如日中天的便是太子,大皇子大婚後皇帝頒布詔書,宣布身體抱恙,太子監國。同日,太後頒下懿旨,因大皇子妃娘家路遠不便歸寧,特意邀請京師百位夫人於禦花園用晚宴,與大皇妃同樂。
原本的家宴變成了禦花園的豪門盛宴,對於計劃一展舞藝博太後歡心的清讓一行來說無意是個好消息。
“小姐,你真的放心八小姐上台嘛?”錦娘看著意嬋不知道第幾次出錯,心裏都開始嘀咕如果自己年輕個幾年定會比她跳的好。
“意嬋怕是心裏緊張,誰讓你昨天說漏了嘴,將太後懿旨的事情告訴了她。”
“我想著她如今知道了,總比那一日嚇到了好。”
“你們在那邊嘀咕什麼?”意嬋原本因為出錯心情就不是很好,見一旁的清讓與錦娘咬耳朵心裏便有氣,“若是嫌棄我,便找別人去算了。”
清讓歎著氣,就知道大小姐的脾氣終於還是爆發了,不過忍到現在也算是進步了。
“意嬋,別耍小性子,我們時間不多……”玄音一直在前麵幫意嬋領舞,額上的汗珠子就沒斷過,清讓攔了攔要去玄音,對她搖搖頭,“就算不讓她歇息,你也得休息一會兒。”
“我不敢休息,若是救不出子琛……”
說道虞子琛,意嬋的臉色稍微有了變化,她卷著手裏的拂袖,心裏開始不停的打鼓了。
“意嬋,別緊張,就算你跳錯了我還能想別的法子救你哥哥,”清讓一屁股坐到了意嬋身邊,也拉著玄音坐下來,“大家都歇一會,別太慌亂,老實說,玄音姐姐,你教意嬋這支舞雖然很美,可畢竟是表達對男子的思慕之情,意嬋才十二歲,芳心還未動,如何能跳出其中的韻味呢。”
“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玄音低下頭,聲音如絲。
“小姐,我聽隔壁的廚娘說方府的小姐也挑了這支舞,我還想著是不是該換一換。”錦娘猶豫了半天才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樣。”
“是方牧易嘛?她也跳了這支舞?”意嬋的聲音高了八度,一副不服氣的模樣,似乎那方牧易與她憂愁一樣。
“是呀,就是牧易小姐。”
“不換,她方牧易跳我也跳,我便是不吃飯不喝水也要練,就不信她能比我跳得好看!”意嬋倏地站起來,拉起了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的玄音,“姐姐,我跳給你看,錯了你變用藤條抽我的腿。”
玄音一臉的驚訝,把目光投向清讓,“這孩子是怎麼了?”
“應該問方牧易是把她怎麼了,我記得上回明明還幫了她。”清讓聳聳肩,“那你們繼續練舞,我去隔壁找那傻侯爺玩玩。”
那一日,清讓提著虞子琛帶來的梨花釀去了隔壁找方士傑,才進了院子就聽到了絲竹之樂,曲子與意嬋練舞的倒真是一樣的,穿過大堂到了後院,她看到了一副絕美的畫麵。
院落中央,楓樹之下,一抹粉色紗衣的女子翩翩起舞,那風吹過葉飄落的背景中,女子的舞姿極其的悲涼,像是在像歆慕的男子吐露著卑微的心意,她灑出的絲帶在空中轉了幾個圈,那搖搖欲對無依無靠的情誼,連清讓一介女子都想去嗬護。
而讓清讓一怔的是院子邊上木椅上坐著的男子,那個閉著眼吹奏笛子的男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癡傻氣,宛若仙人身畔的弟子一般幹淨透明,怕隻有這樣的笛音才會讓那日的華淑將他誤認成了虞子琛,可若是她絕不會錯認了,因為他的笛音比虞子琛多了一份純淨,也比虞子琛少了一份厚沉。
清讓提著她的梨花釀走了,她的心裏悶悶的,因為她看到了牧易的美,卻也看出了她舞姿裏的深情款款,隻是若是她的深情款款也是為了那個他,那她該如何,若她是男子都會傾心的女子,他難道能拒絕嗎?
夜未深她獨在房中飲了三杯梨花釀,花香滿屋她卻伏在桌案睡得沉沉。一雙手輕輕抱起她放去床上,絲被掩著她蜷縮的身子,瞧著她微微紅透的臉頰,兩根手指抹平她眉宇間的緊蹙。
屋外有隻老貓在叫,叫了一夜也沒有理睬,屋裏清讓曾經翻轉過身子,覺得今夜的枕頭異常的溫暖柔和,忍不住往裏麵蹭一蹭,繼續著在夢裏吃娘做的梨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