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當然不能上樹,但我卻不敢再回答他的問題,之前就是因為我回答了他的問題陳瑩瑩才會死,緊閉著嘴不說話。
他又笑了下,自問自答,“死人當然不能上樹,不過真要等到死人上樹、活人娶屍、老狗問路的那天,你爺爺也該死了,你還得提早給你爺爺準備好壽衣棺材。”
他剛說完大爺爺就要拿著煙槍去敲他,隻是一個恍惚間,門口已經沒了他的蹤影,大爺爺出門瞧了眼,左右都沒他的影子這才回了屋,我問大爺爺剛才那個人說的是啥意思。
大爺爺說,“說你爺爺的斷頭話。”說著又很堅定地說,“死人上不了樹,活人不會娶屍體,老狗更不可能找不著回家的路,放心,你爺爺死不了。”
正說話期間,剛才追著我們的那條褲子也不知道從哪兒落了下來,恰恰落在了大爺爺家門口的一棵老椿樹的枝丫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坐在老椿樹上看著我和大爺爺。
大爺爺自然也瞧見了,一把把我推進了屋,然後順手抄起了旁邊一根晾衣服的竹竿走到老椿樹下麵把那條褲子給戳了下來,並用打火機把那褲子給點燃燒成了灰這才罷休。
忙完了才回了屋,我還沒開口說話大爺爺就勸我說,“娃娃你放心,就算你叫她給攆上了,也不會娶她的。”
大爺爺說這話的聲音特別大,很明顯不隻是在給我一個人聽,而這裏除了我和大爺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氛圍詭異極了。
我和大爺爺在屋子裏坐了整整一個晚上,等到天亮也不見爺爺回來,倒是有幾個村裏人慌慌張張跑到了大爺爺家門口,見大爺爺和我都在,連氣兒都不帶喘的就說,“孫文勝,你得趕緊去勸勸你兄弟,他在做糊塗事。”
爺爺做的糊塗事太多了,大爺爺早已經見怪不怪,淡淡地問了句,“啥糊塗事?”
村裏人說,“早上我們趁涼快就去田裏幹活兒,路過墳塋地的時候,瞧見你兄弟和那些寡婦抬著陳瑩瑩的棺材上了山,你兄弟要把陳瑩瑩的棺材掛在樹上,這不是瞎搞嘛,我們勸他他非但不聽還要打我們,你得趕緊去勸勸他。”
大爺爺聽完就愣了,農村講究的是入土為安,為的是讓人的魂兒接地氣好去投胎,掛在樹上這不是叫人永不超生嘛,大爺爺當即起身,和村裏人一同朝山上去,我也跟了去。
村裏有固定的墳塋地,在村後的山丘上,都說那裏風水不錯,死了人也都埋在那裏。山丘上有不少鬆樹,我們去的時候爺爺他們也正好完工了。
爺爺他們用鐵鏈綁著陳瑩瑩的棺材,然後把鐵鏈栓在了周邊的四顆鬆樹上,棺材被鐵鏈掛著正好懸空。
大爺爺看了這一幕怒火中燒,大步跨到了爺爺麵前,抬手就要打爺爺,還沒落下爺爺就說了句,“你這一巴掌下來,非得把我打死。”
爺爺本來就重病,這兩天又忙裏忙外,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斷氣了的樣,爺爺說了這麼一句,大爺爺立馬就不敢打了,過去敲著陳瑩瑩的棺材質問爺爺,“你這是要搞啥?你把死人掛在樹上,當人是貓嗎?”
這也是農村的講究,叫做‘貓上樹’,因為貓是幹淨的,所以不能入土,死後得用稻草綁著掛在樹上。而其他動物不幹淨,就要入土掩埋,人也是如此。
他們口裏的不幹淨就是心髒,而心又是指的魂兒,魂兒不幹淨的東西掛在樹上,接不了地氣那就不得超生。
我看著這一幕,想起那個男人先前問我的話,人有皮無魂,必死無疑,陳瑩瑩也是聽了這句話才死的。如果陳瑩瑩有皮無魂,肯定就是幹淨的,當然得掛在樹上。
而那男人晚上找上我和大爺爺說的那句死人上樹,不就是眼前這一幕嗎?陳瑩瑩的屍體已經上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