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麵麵相覷,夏夏也感到某種異樣,隻有周楊仍舊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快喝啊!”
“哦……”夏夏應著,閃爍地看看周韓。
離開清優家,大家都各懷心事,周韓穩穩地開著車,把夏夏送到家之後,車裏就剩周楊了,“周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跟我交待一下?”
周楊沒想到周韓這麼直接,也對,他堂哥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那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沒錯,我是喜歡夏夏!”
周韓一個急刹車,怒吼,“你給我下來!”
這裏是海邊的公路,夜裏車少安靜,海浪互相拍打的清晰聲音此起彼伏,海風呼呼地吹著,像磨砂輪一樣梳過頭發。周韓心裏亂得很,他要顧及清優,又要保護夏夏,現在還多了個少不經事的周楊來添亂。他平息心中的怒氣,壓低了聲音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也不知道,”周楊麵朝著夜幕中的大海,他毫不畏懼周韓的質問,“開始,我是覺得她委屈,想了解她,後來因為了解所以喜歡上了,就這麼簡單!”
周韓覺得好笑,“你有多了解她?你的喜歡是不是給得太容易了?”
“她在你身邊並不開心,”周楊首先就下了定論,“她每天要無時無刻麵對公司裏的閑言閑語,可是在你麵前就要強顏歡笑。她對清優大度,是因為她善良,她不想讓你為難,她處處為你著想,你呢,一邊跟清優姐扯不清的關係,一邊又強拉著夏夏不放,她很辛苦!”
周韓的臉越來越青,周楊字字句句都說中了他的軟肋骨,“清優的事你也知道,如果是你,你會置之不理嗎?”
“不會,但我也不會同時惹上夏夏!”
周韓怔住,一時答不上話,他不得不承認周楊是長大了,一直以來把他當作黃毛小子是錯誤的。以前一直默不吭聲的弟弟隻知道一個勁地跟在他身後,現在他長大了,就想一個勁地衝到他前頭。
“你們約定的時間一到就分道揚鑣,那時候我就有權利保護她!”
“誰說我們會分開?!”周韓被說到痛處,“我不會放開她的,不管多久!”
“嗬,那你就是在逼她,她最不願意夾在你跟清優姐中間!”
周楊這句話說到重點了,這也正是周韓深知的,他一把揪住周楊的領口,憤怒地瞪著他,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離我的女人遠點,不然別怪我不顧兄弟情意!”
“哥,你能阻止我不見她,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她。你能為她做的,我也能。如果沒有清優姐,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們,可是清優姐永遠都橫在夏夏心裏,我可以保護她,可以給她幸福……”
“你給我閉嘴!”周韓用力把他拎起來,又狠狠往地上摔去,用手指著他怒斥著,“我警告你,不準動我的女人,想也不行!”然後轉身跨進車裏,一踩油門走了,再不走,他會把周楊打死!
周楊摔坐在地上,用手捋捋被風吹亂的頭發,他從來不會對困難低頭,越是難過的關卡他越有動力。哥,你發火是正常的,這樣才能說明夏夏在你心裏的重要性,可是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再怎麼樣也不會屬於你,這是命運的安排,所有人都改變不了。夏夏,我會等你把周韓忘了……
周韓開著寶馬在夜色中急馳,暖黃色的路燈一盞一盞地倒退,好像他心在一點一點沉淪。汽車駛過,路邊的落葉被帶起,打了幾個轉後又悠悠然落回地麵。周韓腦海裏夏夏的笑臉清晰可見,他知道她是辛苦掩飾著的,可是她既然不說,他就不去戳破,他們默契地為對方保留著那個空間。可是他卻忽略了,她的那個空間已經填滿了辛苦,如果不是周楊說的話,他寧願相信夏夏是快樂的,他選擇相信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她就是快樂的。
原來這世上最不懂她的人就是我……
周韓把車停在夏夏家對麵,“夏日鮮花”店已經關門了,二樓上也沒有燈光,說明他們都睡下了。周韓坐在車裏,手撐著下巴,仰頭望著二樓的窗戶,他回想起裏麵的溫馨和自在,嗬嗬,真的很向往。過了二十九年快三十年養尊處優的日子,他內心卻是恐懼的,因為不踏實而恐懼,仿佛眼前的成就隨時會毀於一旦,名利、金錢、榮譽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煙,從車子裏翻出打火機,熟練地一甩,打火機發出透明似的火焰,如果不是這火焰的最中間有微淡的藍色,還以為打火機隻是裝飾品,並不能引燃任何東西。
周韓修長均勻的手指夾著煙,深吸一口,煙頭明亮的火星幾乎可以照出他的不安,煙經過他的喉結進到肺裏,轉了一圈後又被吐出來。
其實他不喜歡抽煙,隻是作為一個企業家,煙酒隻是交際的必須,他胃不好,抽煙容易打惡心,可是每當心裏難過糾結,他總會想用抽煙去試著緩解,也許就如所有抽煙男人常說的“哥抽的不是煙,是寂寞!”
此時的夏夏並沒有睡著,她用力不去想周韓,可越用力越是想,越想就越睡不著,她不敢打電話給他,怕他一來勁三更半夜跑地過來找她。夏夏從床頭櫃裏拿出“海之淚”,那顆又圓又大的珍珠仿佛蒙上了一層暖暖的光輝,如果這是周韓的心,她很願意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