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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純良走到了阿裏木的身邊,輕輕拍了拍阿裏木的肩膀。
這樣一個動作,出自於趙純良這樣一個小輩的手,似乎顯得不太禮貌,但是阿裏木卻能感受到,趙純良這一拍裏麵的支持。
趙純良沒有說太多的話,他轉身走出了靈堂,和溫長殷,王思薇三人站在了外麵。
“這些事情,真的都是西奧多做的?”溫長殷看著那些麵上滿是悲傷神色的人,不由的問道。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殺他?”趙純良歎息一聲,說道,“西奧多,已經瘋魔了。”
溫長殷的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許久之後,溫長殷一言不發的走向了靈堂,在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下,溫長殷跪在了沐辰的靈位前。
沒有人知道,溫長殷為什麼要跪在這裏,阿依古麗詫異的看著溫長殷,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漢人要跪拜自己的未婚夫,不過,她並沒有阻止溫長殷,因為溫長殷是趙純良帶來的,那自然也就是自己的朋友。
溫長殷對著沐辰的靈位用力的三鞠躬,每一次鞠躬,他的頭都重重的撞擊在地上。
這沒有任何精神力防護直接撞在地上,三下之後,溫長殷的頭頂就紅起了一片。
隨後,溫長殷站起身,轉身走回到了趙純良的身邊。
“你沒必要這麼做。”趙純良說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他犯下的錯,我隻能盡量的來彌補。”溫長殷搖了搖頭。
葬禮持續了兩天的時間,本來隻需要一天就夠的,但是知道了消息的烏市的民眾自發的來到了家裏頭為沐辰送別,整個院子裏,到院子外麵的小巷,站滿了人,所有人都帶著鮮花和敬意而來,不管是漢人,還是維族人,他們都對這樣一個英雄表達出了自己的敬意。
後來實在是人太多的關係,市裏頭幫忙將追悼會現場給安排到了市區,市裏頭的領導,警察係統的一二把手,甚至於整個疆域自治區的大佬,在第二天的時候也都趕到了追悼會的現場,沐辰被授予了人民英雄的稱號,而作為他的未婚妻,阿依古麗獲得了很多優待。
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優待對於阿依古麗來說並不足以讓她的心情變好,但是至少,這也算是心意。
當沐辰的棺柩被送往火葬場的時候,讓趙純良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在通往火葬場的道路兩邊,站滿了人。
有的人手拉著橫幅,上麵寫著英雄慢走,有的人則拿著菊花,淚流滿麵。
大家對於這個從未見過麵,但是卻以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護了人民群眾安全的人民警察,表達出了他們所能表達的最大的敬意。
從追悼會現場到火葬場的路上幾公裏的路,來了數萬的民眾相送。
趙純良坐在隨行的一輛車內,看著窗外的那些人,說道,“對於人民來說,先天也好,普通人也罷,誰對他們好,他們都會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就算有時候會被蒙蔽,但是最終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溫長殷沉默著,看著窗外。
那茫茫的人群,在為一個陌生人而哭泣,這對於他而言,是不可思議的。
從他有記憶開始,西奧多不斷的給他灌輸普通人狹隘自私的思想,以至於溫長殷雖然沒有接觸什麼普通人,但是卻對普通人抱有一種本能的敵意,可現在,這些穿著不同民族服侍的人,卻又給了溫長殷另外一種震撼。
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震撼。
沐辰的遺體被火化,最終安葬在了市裏頭的陵園內。
阿裏木和阿依古麗兩人將沐辰的靈牌帶回了家,趙純良也跟著一同返回家中。
此時的阿裏木的家裏頭,已經沒有人了,大家都已經各自散去。
阿裏木最後一個走進院子裏,然後轉身將遠門鎖好。
遠門上的一個喜字雖然被撕了,但是依舊可以看到一些痕跡。
阿裏木歎息了一聲,轉過頭 ,看向前方。
本應該張燈結彩,本應該這輩子不再有牽掛,誰能想到,最後竟然變成了這樣。
地上還殘留著那天放的鞭炮的紅色紙屑,這些紙屑深深的嵌入了泥土裏,要想清除,很難,就好像那個叫做沐辰的人,嵌入了他和阿依古麗的心裏一樣。
有時候道理都懂,不應該太過悲傷,但是真的麵對著這一切的時候,內心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阿裏木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整個心髒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一樣,猛的停頓了下來。
那就在三兩米開外的家門,在阿裏木的眼裏忽然間變得越來越遠,周圍的聲音慢慢的消失,整個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了阿裏木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