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聽到這裏,臉色一緩,笑道:“辛嬤嬤提點得是,珍娘的確有些失了分寸。以後珍娘決不再多做幹預,辛嬤嬤盡管放心調=教。”
過了一會兒,兩個壯婦把一個小姑娘架到了珍娘麵前。
小姑娘剛出了門口就大喊“救命”,立時就被壯婦捂住嘴,她拚命掙紮,卻年小力弱無濟於事,隻能嚶嚶哭泣。
高睿聽到那聲熟悉的“救命”,心裏一喜,定睛一看,不由得也驚豔了一把,這還是之前那個髒兮兮瘦巴巴的小乞兒麼?!
在幾隻燈籠的映照下,因為掙紮而散亂下來的頭發半掩著一張白皙秀麗的瓜子小臉,雖然還帶著幾分稚氣,卻平添了幾分嫵媚。細潤如彎月的秀眉下,一雙黑若點漆的大眼睛驚惶地躲閃著辛嬤嬤如刀劍般銳利的眼神,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不住地往下淌,說不出得惹人憐愛。
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美人坯子,高睿在心裏暗讚了一聲,要不是婉兒喊的那一聲“救命”恰恰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印象深刻,而且時間才過去不久,他還真未必記得,說不定就錯過了。
珍娘看著婉兒的小臉,越看越滿意,就像在看著一顆搖錢樹,眼裏冒著金光。她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想擦去婉兒臉上的淚水,突然想起辛嬤嬤之前說的,手伸到半截又收了回來,臉色一板嗬斥道:“不準再哭了,否則就讓辛嬤嬤好好治你。”
婉兒的小身板顫抖了一下,似乎對辛嬤嬤非常畏懼,抽噎聲慢慢停了下來。
珍娘看她不再哭了,這才伸手用手絹輕輕地幫她擦眼淚,同時輕聲細語地說道:“隻要你聽話,做媽媽的乖女兒,辛嬤嬤就不會再懲罰你,媽媽也會把你當心肝寶貝,好好疼你!”
她轉頭對辛嬤嬤道:“我就把她交給您了,還要勞嬤嬤多費心。”
“珍娘放心,老身一定不負重托,幾年之後必還你一個花魁娘子!”辛嬤嬤朝兩個壯婦使了個眼色,她們又把婉兒架了回去。
已經搞清楚了婉兒的下落,而且短期內她應該不會去別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高睿不敢再耽擱,趕緊撤退。
他繼續裝作醉醺醺地沿著原路返回,上了樓,推開雅間的門,隻見之前被他打發走了的秋蟬的使喚丫環正在幫秋蟬醒酒,旁邊還站著一個一臉著急的龜奴。
看到高睿回來,龜奴大喜過望,迎上前來問道:“我的爺喲,您去哪裏了?我到處都沒找著您,都快急死了!”
“爺酒喝多了尿急,找地方入廁去了。”高睿醉眼朦朧地抬手把龜奴推開,不屑地道,“怎麼?怕我不結賬開溜啊?”
“小人豈敢!小人是擔心爺喝多了身邊沒人服侍,要是磕著碰著可怎麼得了!”
“行了,秋蟬姑娘也喝多了,你們還是服侍她吧。”
“爺別見怪,小人馬上再給爺安排一位姑娘,保證不比秋蟬姑娘差,肯定把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不用了,爺今天有些喝多了,該回去了。”高睿抓出一把大洋扔在桌子上,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
龜奴連忙上來攙扶,一路殷勤地把高睿送出門送上了東洋車。直到看著東洋車消失在夜色中,他才開心地顛了顛手裏的一塊大洋小費,哼著小曲返回了繪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