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回(1 / 1)

月餘的時日眨眼而逝!

山道旁,兩匹騾馬低頭啃食路旁青草,背後所拉的大車裏傳來陣陣鼾聲。

主人困倦的很罷。騾馬爭食著青草之間,不知覺碾過路旁崎嶇,大車猛一顛簸,驚醒了鼾聲不斷的主人。

常峰推開身旁被褥,虛弱的拉開車簾。

夕陽西下,山間的空氣依舊清新的緊。從車上爬下,常峰有些氣喘,對著車簾旁懸掛的銅鏡一番觀望,銅鏡裏映著常峰慘白無血的麵龐,不禁喃喃道:“又比前幾日裏慘白許多,看來山參靈芝的年限不夠,仍不能補滿咱家虧損的精血啊!”

一副病泱泱之態,從車後取下鐵鍋,支在路旁升起火來。

不一會兒鐵鍋裏飄出一股奇香,吧嗒吧嗒嘴,常峰用鐵勺乘出一塊大肉果腹,愈嚼愈香。

也是寂寞,想找人言語一番心中得意,左右裏觀望也未能尋到人影兒,便自顧自對著湯勺開心道:"你這吊睛白虎,忒過晦氣,敢在深夜裏對老子發威,格老子懼你,可格老子的跟班能吃的了素?真是判官筆下求字,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虎肉果真大補,常峰懸坐在大車上,隻覺胸腹之間一股躁熱,四肢也生氣許多。天色還是大亮,便從胸口暗兜裏取出折好的惡靈經文研讀起來,直至周遭黯淡下來,再也不能看清血書上的經文,常峰方才收好血經,從車廂裏打開一口巨大木箱。

木箱裏散亂著堆滿骨絡,滿箱人骨上縈繞絲絲白霧。

攥緊拳頭,擠壓昨晚手腕上割除的舊傷。一滴粘血滴進木箱,眾多白骨旁縈繞的白霧突的靈動起來,轉眼將木箱裏的粘血卷進白霧,隨即白霧劇烈蒸騰,不一會兒凝聚成一團濃稠水汽,圍繞著常峰傷患處轉動不已。

抿抿發白的嘴唇,隻覺傷口處透著麻痹與微癢。白霧緩緩映出紅芒,慢慢消散,重新凝聚在白骨身側。

給傷口撒上些金瘡粉末,這些日子來最得意的有兩件事,其一,惡靈在食夠了四十多日腦漿後,變得猶如豆腐般實質起來,而在前幾日的一晚,又突的化作絲絲縷縷的蒸騰白霧,虛化起來。

其二嘛,就在惡靈虛化為霧氣,縈繞在眾多喪屍身側的那晚,四具原本行動遲緩的喪屍皮肉盡褪,化作如原本骷髏般的利器。如今五具骷髏齊齊在木箱中肢解,果真省了儲藏的空間。

伸指輕點白霧,輕吟一聲:“凝”木箱上白骨紛飛,一息不到,馬車裏憑空多出五具森然骨架。常峰眯著眼點頭,直歎神奇玄妙的緊,五具骨架縈繞著絲絲白霧,挨個從車廂裏跳出,騾馬抬眼觀望,已是見怪不怪了。

常峰最後從車上竄下,不忘享受,手提著一把滿是繩索的藤椅,將藤椅緊緊捆綁在最為碩大的骷髏胸前,高高竄起,端坐其上,又用剩餘的繩索將自己與藤椅捆綁牢靠,見再沒疏忽,方才一指前方逶迤的山道,樂道:“小的們,駕!”

枯骨踏在岩石之上,遠遠傳出砰砰敲擊之聲,常峰一擺手,五具骷髏齊齊停頓腳步。

抬手一指,常峰得意道:“依我看,這第四個四十九日咱家最為好過,看前方點點骨靈鬼火,乃是數十年前的大戰遺址,快快前去吸附罷!”五具骷髏應聲散落,隻摔得端坐在藤椅上的常峰一個踉蹌,白骨上附著的霧氣緩緩凝聚,化作慘淡白霧朝前方鬼火席卷而去。

坐在藤椅上打個哈欠,稍稍合上厚襖,眯眼困頓起來。如此十幾日,惡靈漸漸燃起點點星火,若隱若現,附著在骷髏骨架上時也是如此,常峰試探許久,這火也沒甚威力,隻覺血經之上所記載的這一次四十九日未免太過無趣多餘!

夜間有了打盹歇息的機會,漸漸的,到了白日裏便不再困倦如斯了。這日還未值午時,常峰便早早醒了來,本以為再來個回籠覺,卻聽遠方傳來噠噠馬蹄,確認一番,絲毫沒聽錯,常峰連忙穿上衣物,如今可不比夜晚,渾身上下沒的丁點兒神通,若是果真被有心人乘了間隙,難免死的冤枉,還是小心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