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道觀,隻見角落的柴房裏有個小道姑正忙的熱火朝天,不經意間瞥到常峰,隨即抄起飯勺猛烈翻了翻鍋中飯食,走出身,站在柴房門口掐腰喊道:“何人?何事?”像是望到常峰雙手提滿的禮包,不待常峰言語,當即眉開眼笑的招呼道:“找我師父罷?”
常峰點點頭,拎起紙包拱手道:“王道長可在?”
“在,在,隻是出去打醬油了。”小道姑回身望望柴房,指著院裏一間稍大些的屋子道:“道友先去正屋歇息,小女正忙,待會兒再招呼道友!”說罷,又折身進了柴房忙碌起來。
常峰見小道姑不再招呼自己,便坐在方才所指的大屋門檻上,等待起來。
沒一會兒,小道姑托著木作的飯盤朝常峰這屋走來,常峰連忙推開屋門,道姑將飯盤在屋中放好,方才招呼常峰走進屋中,屋裏頗為簡陋,隻一副巨大香案,供奉的乃是三清畫像,案下擺放著一隻八仙桌,小道姑從八仙桌下拽出一隻小小飯桌,招呼道:“道友一起吃些?”
常峰搖搖頭。小道姑端起一碗白米飯,遍吃遍盤問起常峰來,看小道姑十六七歲的芳齡,卻哪有分毫拘謹。
“道友來的可真不巧,師父被人請去了臨縣,道友若是早來三柱香的功夫,想也能碰個迎臉兒。”
“不知王道長有何要事,今日裏可還歸來?”常峰急需打聽惡鬼蹤跡,哪能耽擱?
小道姑嘻嘻一笑,回答道:“師父他老人家日程安排的緊,保不齊在臨縣裏忙完,又要被另一個臨縣的請走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嘛。”
小道姑這一句回答頓時愁煞常峰,若是惡靈再不吸食惡鬼而一命嗚呼,可如何是好?於是無奈道:“若不叨擾,咱家便在此處稍等。”
“道兄若有急事,不妨言明,待我改日稟報師父,讓他定奪便是,再說,若是尋常法事,驅趕個把鬼魂,山人便能辦理。”小道姑拍拍胸脯,一副天塌下來我頂著的模樣。
隻是看看小道姑輕率的年紀,怎能知曉冤魂惡鬼這等凶事?常峰搖搖頭,死馬當作活馬醫,試探道:“仙姑既然得了王道長真傳,想是神通廣大,靈能具足的緊。”
小道姑撇撇眉頭,認真而嚴肅道:“哪裏,哪裏,隻是若論某些方麵,咱家要比師父不逞多讓的緊。”
“那,小道姑可知就近的冤魂惡鬼?若是知道一些線索,不妨告知咱家。”常峰從懷裏摸索出一錠最重的銀子,約莫十兩,輕輕擺在道姑身前的小飯桌上。
小道姑瞅瞅紋銀,欣喜道:“看道兄一副皮賴象,還以為在外受了鳥氣,要我尋些江湖兄弟幫忙救濟。如今看,反倒更加容易,道友想要得知哪種惡鬼的線索?啊哈。”
常峰哪想正中小道姑下懷,剛要開口細細詢問一番,隻聽門外傳來腳步,聽那步調,像是個小腳老太太。再回頭望望小道姑,隻見她微微撇著嘴角,聳拉下眉頭,反而小聲央求常峰道:“是那毫無顏麵的劉婆婆,道友幫我暫避風頭,權當江湖救急,日後定然感恩戴德!”說罷,收起飯盤,俯身鑽進八仙桌下,躲藏了起來。
小道姑剛剛躲藏好,隻聽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抬腳走進個描眉畫眼,滿臉厚厚胭脂的矮胖老太,老太看到常峰,訝道:“咦?戀花呢?”
常峰知這劉婆婆要尋小道姑,淡然道:“方才外出了,咱家是戀花表哥,若是有事尋她,告知我便是。”
劉婆婆樂開了眼,笑道:“告知了你又有何用,你能替戀花做主?”
“做主?這算哪門子事?莫非這劉婆婆前來提親?”常峰心中暗自嘀咕,想及剛才小道姑已有全權委托之意,便釋然點頭道:“戀花自小與我相依,雖談不得做主,但若是幫她定奪下來,她還是要依我這兄長的!"
劉婆婆當即急道:“咿呀呀,這次總算尋對了主,戀花他師父死的早,戀花孤苦無依,連我都看得可憐,便幫她操心尋覓一樁婚事..."常峰終於明白,這小道姑姓楚,名戀花,而常峰要尋的王道長已然在三年前病故,想到小道姑看到自己手中提攜的禮包時,方才改口說:“師父外出打醬油。”之事,定然是貪小便宜,方才隱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