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鄒青玉後後背一陣發涼。
但在鄒老爺子的注視下,他還是把頭一點。“是,孫兒知道了。這件事孫兒會去安排的。”
鄒老爺子才點點頭,就擺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鄒青玉連忙退下。
隻是當他正要跨過門檻的時候,他聽到鄒老爺子又在低聲自言自語:“亂了亂了,真是亂套了!這下可該怎麼辦?”
鄒青玉聞言皺皺眉,他趕緊出去,就把貼身小廝給叫了過來。“你再去查一查,看看京城那邊的段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尤其是段家上一輩的那位段六公子,他又是怎麼一回事,你一定要給我查清楚,資料越詳細越好!”
“好嘞,小的這就去!”小廝趕緊一溜煙的跑出去辦事了。
鄒青玉則回到房裏,他還在思考著鄒老爺子剛才說的那些話。
“到底什麼亂套了?而且這件事讓爺爺都開始害怕了,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雖然還沒弄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但再細想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也開始膽戰心驚起來。
這個時候,時間都已經到了深冬,臘月下旬了。
眼看著小年就要到了,舒春蘭這些日子簡直忙的要命。
又要準備年貨、又要準備一家三口的新衣服新鞋子,杜寡婦母子倆住在他們家,他們的新衣服新鞋子他們家也包辦了,還有家裏收的長工短工的工錢和紅包……等等一堆事情,舒春蘭真恨不能把自己一個人分成三個人來用。
好容易把一切都給準備妥當了,小年夜當晚,杜寡婦下廚做了一大桌飯菜,大家圍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完了,舒春蘭又給大家夥一人一個紅包。看著大家夥臉上歡快的笑臉,舒春蘭才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過樂完了,又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她揉揉酸脹的太陽穴,正打算回去睡覺。但才回頭走上幾步,就聽到外頭咚咚咚一陣響,有人正在瘋狂的砸門。
舒春蘭腳步一頓,鄭宏也目光一凝。杜逸趕緊就往那邊跑過去:“我來開門!”
他這幾個月一直跟在鄭宏身邊學打鐵,每天早出晚歸的訓練,天長日久,他的身子骨結實多了。舒春蘭每見他一次,都能清楚的發現他的個頭往上竄出去一點。到現在,才十二三歲的孩子,頭都已經到她肩膀了。杜寡婦現在是每次隻要看到這個孩子,她就歡喜得直掉眼淚。
所以現在杜逸過去開門正合適。
院門打開,舒春蘭都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發狀況的準備,卻沒想到來人進門之後,就直接撲通一聲跪下了!
“鄭娘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舒春蘭一怔,才發現來人正是隔壁文成他媳婦宋氏的貼身丫鬟,好像是叫碧柔的。
舒春蘭眉心一擰,杜寡婦已經過來說話:“你家小姐有事,不該去找你家老太爺嗎?咱們兩家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年夜的你們跑來這裏號喪,是故意觸我們黴頭是不是?”
“不是的!如果不是實在沒別的法子了,我也不會過來這裏求你們,實在是……實在是……”碧柔紅著眼睛哽咽了半天,才哭著叫道,“我家老太爺都已經出門好幾天了,他還把老爺留在家裏的錢全都帶走了。可是現在我家小姐肚子裏的孩子發動了,大夫說胎位不正不好生,要請鎮上有經驗的穩婆來才行。可那穩婆一開口就要一兩銀子,現在我們手裏沒有啊!”
“你們就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舒春蘭聽到這話愣了愣。
碧柔哭著點頭。“本來小姐手頭還有一些零散的碎銀子,可這些日子老太爺不在,家裏的花用全都是小姐自己拿嫁妝錢貼補的。之前她也已經貼補了不少給老爺,年底收的租子也被老爺給帶走,一文錢都沒留給她。現在她就隻剩下兩套頭麵,可那都是她最後留下裝點門麵的,實在是不能賣啊!不然她的臉麵、我家老爺的臉麵、還有縣太爺的臉麵就全都丟盡了!”
原來文成居然把她給坑害得這麼慘?
舒春蘭無語搖頭。還記得當初宋氏嫁過來的時候,那叫一個嫁妝豐厚,村子裏多少女孩子看後都紅了眼。可這才多長時間?她的嫁妝居然都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為了這麼一個男人,她值得嗎?
不過現在問這個也是多餘。舒春蘭想了想,她就回房去拿了五兩銀子遞給碧柔:“這個錢你先拿去請穩婆吧!”
“這個太多了!”碧柔連忙搖頭。
“多拿一點,總比拿少了好,畢竟誰知道中途又會發生什麼幺蛾子?”舒春蘭慢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