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春蘭一家的幫助下,宋氏才算是順利生下了孩子。然後又靠著那五兩銀子,他們又趕緊去采買了一些肉菜回來給宋氏坐月子。
一家人手忙腳亂的,舒春蘭在隔壁聽著都跟著心慌。忍無可忍,她又出手幫了他們幾回。
這麼一晃,時間就又過去了好幾天,眨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除夕夜了。
在外頭晃蕩了快一個月的文耀終於帶著他的貼身丫鬟回來了。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家裏添丁了!
他頓時得意的哈哈大笑:“真不愧是我兒子選的媳婦,這肚皮就是爭氣,一個接著一個的給我生孫子。虧得當初我們沒心軟把那個喪氣丫頭留下,不然我家就和隔壁一樣,隻有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沒兒子延續香火了!”
他笑得這麼大聲,跟故意說給別人聽似的。舒春蘭在院子裏聽得一清二楚。
她就臉一沉。
這時候,她又聽到宋氏的聲音傳來:“爹您就別說這話了。要不是隔壁鄭家幫忙,我們母子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回事呢!而且我當時手頭沒錢,就朝他們借了五兩銀子。”
“哦,這樣啊!”文耀的嗓門低了一點,“咱們是鄰居嘛,一方有難,他們是該過來支援支援。等來年我兒子中了進士當官了,咱們告訴成小子這件事,一定讓成小子幫他們撈點好處。”
“爹,您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借了他們的錢,我現在手頭也沒錢過年了。相公臨走前不是在您手裏留了五十兩銀子嗎?您就拿點出來,讓咱們,?安安穩穩的過個年吧!”眼看委婉提醒沒用,宋氏直接把話給說開了。
文耀立馬跳了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成小子給我錢,那是他孝敬我的,那就是我的錢!你是文家的當家主母,我們家的錢不都是你給把在手裏的嗎?你手裏抓著那麼多錢不用,就想著占我便宜,你也好意思?”
“爹,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宋氏的嗓音裏都帶上了哭腔,“今年家裏花了多少錢您又不是不知道,這裏頭有多少是花在我身上的?相公臨走前還把家裏的現錢都給帶走了,隻留了五十兩銀子的現銀在您手裏。前些日子我沒朝您要錢,就一直是我自己在苦苦支撐。可現在我都已經這樣了,您做爺爺的不該為了孫子表示表示嗎?”
“我沒錢!”
她都已經被逼的要哭出來了,文耀卻也隻說出這麼一句話。
宋氏咬牙。“您果真一個錢都不肯出?”
“我真沒錢!我的錢都已經花完了!”文耀厚著臉皮說道,“這些日子我人在外頭,吃喝拉撒哪個不花錢?客棧裏的花銷你也知道,那都沒個準,我還是省著花才能撐到今天哩!不過你既然生了孩子,那肯定要跟縣城那邊送消息去的吧?你就讓人跟你爹娘捎句話,讓他們給送點錢過來?”
“爹,您這說得什麼話!”
宋氏這下是真哭了。“我嫁到文家來,那就是文家的人了。出嫁的時候娘家給我的嫁妝不少,這兩年我們也沒少麻煩我娘家,可到現在我還一點回報都沒給他們的,那我還哪對他們開得了口?而且就算我真開口要錢了,你覺得相公他會樂意擔一個養不起家、還得靠嶽父嶽母接濟的名聲嗎?”
“那又怎麼了?咱們這確實拿不出錢了啊!再不然,你就把你的首飾拿出去當一套。去年你不還死活纏著我兒子給你買了兩套頭麵嗎?那就是不少錢呢!要不是因為你這麼胡攪蠻纏的,我們家也不至於落魄到現在這個地步。”文耀又咕噥。
這話舒春蘭都聽不下去了。
宋氏雖然任性,可那是因為她是縣太爺小姐,以前在娘家就是隨便花錢的。那嫁到文家後,她一時半會當然改不了奢靡愛和人攀比的性子。而且按照道理來說,文成的身份地位也足夠滿足她這方麵的需求。
可天知道,文成本身也不是個樂意虧待自己的主,還有他爹更是有錢之後就揮金如土。一家三個人,都不知道攢錢就知道花錢,那就算有萬貫家財又哪裏夠他們用的?
但是現在,家境落魄了,文耀卻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卻一股腦的把責任往宋氏頭上推,他這張老臉也的確拉得下去!
文耀說完這話後,牆那邊就沒了動靜。
好一會,才傳來宋氏嗚嗚的抽泣聲。哭聲如此悲傷,讓天上的太陽都慢慢的躲到了烏雲後頭,整個天際都變得陰沉沉的一片。
杜寡婦陪著舒春蘭一起坐在這裏,她也把文耀和宋氏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給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頓時都氣得不行:“這文老秀才太不要臉了!他拿著五十兩銀子在外頭吃喝嫖賭,結果卻留著兒媳婦在家裏借錢生孩子。現在好容易他回來了,他還嚷嚷著不肯給錢,讓兒媳婦當金銀首飾換錢過年,虧得這話他也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