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宏見狀,他眼神不由一暗。
舒春蘭也看到了。她慢步來到他身邊:“大伯生氣了呢!”
聲音輕鬆愉快,一點都不著急。
鄭宏也隻淡然點頭。“我看到了。”
然後,夫妻倆就相視一笑。
這個時候,新科狀元榜眼探花三個人也前後腳的出來了。
見了他們,這三個人趕緊又上前來向他們道喜。鄭宏也言簡意賅的謝過了,最終他的目光又往探花蘇學誠身上多掃視了好幾眼。
蘇學誠則是繼續衝他微微笑著,仿佛一點心機也無。
鄭宏看在眼裏,他又眉心一擰,就拉上舒春蘭。“走吧,回家了。”
舒春蘭趕緊點頭。
不過,眼看著他們一起蹬車走遠了,蘇學誠才慢慢收回目光。然後他就發現狀元榜眼兩個人也沒有走,而是站在一旁雙目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立馬揚起笑臉:“兩位兄長這麼看我做什麼?”
狀元輕哼。“你這個小孩倒是聰明,這麼快就想到法子和段家十六公子攀關係了。隻不過,怎麼我看這對夫妻倆的意思,竟是根本不想和你深入來往呢!”
榜眼就連忙裝模作樣的勸道:“王兄你別這麼說。人家蘇探花馬上就是要做駙馬的人了,他又年輕俊秀,前途無量。哪像我們兩個年紀一大把的人,鬼知道仕途還有幾年?所以,說不定小段大人夫妻倆回去之後仔細思索一下,覺得和他來往的好處比和咱們來往的好處多,還是決定和他來往了呢?畢竟人都是要往高處走的嘛!”
麵對這兩個人的冷嘲熱諷,蘇學誠既不生氣也不著惱,而是依然保持著清清淡淡的微笑:“多謝兩位兄長提醒,小弟心裏明白的。我已經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說完,他就衝著他們一禮,才轉身上馬走了。
狀元榜眼見狀,兩個人也不禁低哼一聲,也各自上馬,分道揚鑣。
卻說舒春蘭和鄭宏兩個人坐著車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終於又回到了段家主宅。
這時候段成風早已經到家了。
他們倆剛下車,段成風的小廝就趕緊上前來:“十六公子,十六少夫人,大老爺請你們去他那邊說話。”
鄭宏就頷首,一把拉上舒春蘭過去了。
這一次,段成風並沒有把段家其他人都給集結起來,這裏隻有他、段大夫人還有段天元幾個人。
鄭宏夫妻倆進去後就要行禮,沒想到段成風立馬擺手:“行禮就免了吧!段大人您現在和老夫同為朝廷命官,您還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要是讓皇上知道您這樣在老夫跟前彎腰,皇上怪罪下來老夫都沒辦法交代呢!”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讓人聽著都滿嘴醋酸味。那就更別提這滿屋子泛濫的酸臭味了。
舒春蘭聞言不禁撇唇——這才剛開始呢,他老人家就已經忍不住了?原來這個人的承受能力也就這樣?
不過,她也能理解段成風為什麼會這麼生氣。想他身為段家的族長,一輩子辛辛苦苦維持著段家,也拚命的在朝廷裏打拚,就想盡快升遷,好封妻蔭子,讓整個家族都飛黃騰達。可是,他苦苦掙紮了二十多年,卻遲遲不見多少成效。就連他,也是直到現在,沾了鄭宏的光才終於做上四品大員!
可鄭宏呢?
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衝著一把陌刀,而且還不是他發明的,而是從古書上看到、然後自己隻是稍加改良,然後就把皇帝給哄成那樣,還當眾又是誇獎又是重賞,還一口一個段愛卿。
既然他被皇帝認為是朝中獨一無二的段愛卿,那他這個鄭宏的伯父算什麼?更別提,有皇帝帶頭,其他人也都紛紛跟著改口,都不把他給當一回事了!
這叫他如何能不恨?
再加上鄭宏隱瞞他打造出的新陌刀的事情,那就更是雪上加霜。
隻是在皇帝跟前他不好表現出來,隻能咬牙隱忍。那麼等現在回到家,他自然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
鄭宏卻還是畢恭畢敬的對他將禮行完,然後才抬起頭:“大伯您心裏什麼想法,隻管直說吧!”
“好!”段成風現在也不想再拐彎抹角,就直接低吼,“我問你,既然你改良了新陌刀,為什麼你從回來到現在隻字未提?還有,皇上盛讚你,封你做官,你居然還不滿意,還想拿官職給你媳婦換封誥?你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兵部的官職!你知道這有多難得嗎?你就算自己不要,那轉手給你兄弟們也好啊!家裏那麼多兄弟到現在都沒找到法子入仕呢!可你倒好,居然要給這個女人謀求位置……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第一,我從來就不愛多說話,這一點你們都心知肚明。”鄭宏沉聲回應,“而且段天元不是去過坡子村嗎?他以為他已經看過原來的陌刀了。他這些日子還一直和我同進同出,我打製新陌刀的時候從沒有避著他。這麼明顯的事情他竟然都沒有發現,我覺得大伯您真沒資格責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