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誌的聽覺因為習武比常人要強上許多,安錦繡在車中說的話安元誌一字不漏的都聽在了耳裏。安錦繡的話半真半假,目的卻隻有一個,就是為了收買人心。與王圓扯上朋友的關係後,讓兩個死士對他們姐弟放下戒心,再說出他們想救他們的事實,讓這兩個死士對他們心存感念。安元誌一直覺得人心是很難把握的東西,今晚看他的姐姐做起來,卻好像又很簡單。
“姐,”安元誌在身後的車廂無說話聲再傳出來後,問安錦繡道:“我們直接回去嗎?”
安錦繡嗯了一聲,說:“現在出城已經來不及了,等明日一早送他們去城外的莊子上。”
安元誌說:“隻怕明天城門會關吧?”
“不過就是大理寺出了逃犯,”安錦繡卻聲音篤定道:“封城門是會亂民心的事,聖上不會做這樣的事,我們明日送他們出城。”
“夫人,”車廂裏的死士要說話。
安錦繡衝兩個死士擺了擺手,“我家裏有傷藥,可我看你們身上的傷要看大夫才行。城裏的大夫一定不能請,出了城請個鄉野間的大夫倒是安全些。”
安元誌聽安錦繡已經把事情安排到這份上了,先是有些吃驚,吃驚他這個在家相夫教子的姐姐竟是一個會算計的,隨後安元誌又覺得高興,有個聰明會打算的姐姐沒什麼不好。“姐,”安元誌這時趕著馬車,已經跑得離大理寺東城大牢有兩條大街遠了,心裏稍定的安元誌想跟安錦繡說笑幾句,讓安錦繡也安安心,卻沒想到他的車到了路口,從路口的右邊竟然跑出了一支軍隊來。
“什麼人?”車外傳來的聲音,半男半女,安錦繡一下子就聽出說話的人是從宮裏出來的太監。
兩個死士在車廂中又做出了要拚命的架式。
安錦繡忙把食指放在了唇邊,衝兩個死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車外,安元誌跪在地上,報上自己的姓名,正對著他,坐在馬上的人赫然是世宗皇帝白旭堯。
世宗看一眼跪在自己馬前的少年,說:“你叫安元誌?安書界是你何人?”
安元誌忙道:“他是家父。”
吉利這時在世宗的馬前小聲說道:“聖上,這個應該就是太師庶出的那個兒子,跟安二小姐一母同胞。”
世宗聽了吉利的話後,對安元誌道:“你抬起頭來。”
安元誌這會兒害怕但也隻能強自鎮定,把頭一抬,正對了世宗,隻是目光沒與世宗接觸。
不愧是同胞的姐弟,世宗看了安元誌的長相後在心中想到,“這麼晚了,你怎麼會趕著車急行?”世宗問安元誌道。
安元誌的腦子裏數個借口一一閃過,他要拿出什麼樣的借口來,才能讓自己和車中的安錦繡逃過這一劫?
安錦繡這時在車中開口道:“元誌,你到底遇上了何人?”
平平淡淡的語調,聲音卻輕柔,世宗抓著韁繩的手輕顫了一下,車中的人竟是安錦繡?這對世宗來說是個意外之喜。
安錦繡說著話,就手一撩車簾將頭從車廂裏探了出來。
世宗看著安錦繡,見這個素麵照天的小女子一臉的驚慌,定是被車外這麼多的兵馬給嚇著了。看安錦繡的樣子,生過一個兒子的人了,好像是與少女時不一樣了,多了一些嚐過風月滋味後的韻味,這樣的女子,世宗麵露了笑容,說道:“原來是你們姐弟。”
安錦繡在車中聽聲就已經知道他們遇上了聖駕,這會兒聽到世宗跟她說話,忙就要下車。
“算了,”世宗想叫安錦繡一聲上官安氏,隻是這個稱謂又讓世宗不爽,叫一聲錦繡吧,更是不合情理,便幹脆什麼也不喊了,隻是對安錦繡道:“你在車中回話就好。”
安錦繡說了聲遵旨後就縮回到車廂裏跟世宗謝了恩。
世宗看著安錦繡的臉消失在車簾後,有些惋惜地歎了一口氣,但是體貼這個小女子的事情,世宗皇帝還是樂於做的。“平身吧,”世宗隨後又讓安元誌起身說話。
安元誌謝恩起身,垂首站在世宗的馬前。
“這麼晚了,你們姐弟這是去了哪裏?”世宗看著像是在問安元誌,實際上是希望安錦繡答話地問道:“還將馬車趕得這麼快,有急事?”
安錦繡沒讓世宗失望地在車中回話了,聲音還帶著後怕地道:“回聖上的話,我們姐弟本想去大理寺的東城牢房,隻是,隻是那裏失了火,我們姐弟這才,才急著往家裏趕。”
“你們去大理寺做什麼?”世宗馬上問道。
安錦繡在車中沉默了。
世宗道:“怎麼?還有話不能跟朕說?”
“臣婦是想去買些奴仆,”安錦繡的語氣中透著難掩的尷尬。
“你買罪奴?”世宗有些不敢相信,他賞賜給安錦繡的東西不少,這個小女子的家裏還是銀子不夠花?
“是,……”安錦繡的聲音拖得有些長,像是遲疑著說出這一聲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