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又小聲跟安錦繡耳語道:“這可是夫人身邊的人,夫人的事這世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丫頭夫人若是不要了,那她的這條命,聖上也不會再留著了!”
安錦繡倒是忘了殺人滅口這事了,安錦顏和皇後連她的家都燒了,還能再留紫鴛一條命嗎?想明白了這事,安錦繡故作驚得要跳起,被吉利在肩頭按了一下,才又坐著不動了。
“好了,”吉利看安錦繡聽明白了自己的話,有點滿意了,直起身子,對屋中的手下道:“這裏沒事了,我們出去吧。”
屋裏又隻剩下了主仆二人,紫鴛衝到了安錦繡的麵前,開口還是那句話:”我不走。”
安錦繡起身走到了屋裏新置的銅鏡前,對紫鴛說:“不走就不走吧,我也不能把你打走。一會兒太師要來了,你幫我梳一個妝吧。”
紫鴛聽安錦繡不趕她走了,這才放了心,走過來替安錦繡理頭發。
安錦繡著著銅鏡中的自己,對紫鴛低聲道:“紫鴛丫頭,你跟著我,以後我們就做不得好人了。”
紫鴛說:“小姐不是壞人,我們怎麼就做不到好人了?”
這會兒身邊也沒個信得過的人能將紫鴛護送離京,安錦繡就隻能將紫鴛帶在身邊,那麼昨夜發生的事情,她就得讓紫鴛知道。
紫鴛把安錦繡的話聽了一半後,手裏的梳子就掉在了地上,驚得魂飛天外,嘴裏反反複複地念叨著:“她們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安錦繡為自己上著妝,等著紫鴛自己安靜下來。
紫鴛六神無主地念叨了一會兒,把安錦繡正在上妝的手一拉,說:“小姐,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嗯,”安錦繡說:“是不能就這麼算了。把梳子拿起來,我們以後的日子不比從前了,你的性子也不能再毛糙了。”
紫鴛彎腰把掉在地上的梳子撿起來,拿在手上卻不知道要為安錦繡梳頭了,說:“小姐,我們昨天就不該來這裏的。”
安錦繡苦笑一下,說:“不來,我們就跟平安他們死在一起了。事情都發生了,你說這話又有何用?別愣著了,替我把頭發梳了。”
紫鴛死死地咬著嘴唇,替安錦繡梳頭的手一直顫抖著。
安錦繡卻狠心地將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了紫鴛聽,最後問紫鴛道:“你現在還想跟我進宮去嗎?”
“去,”紫鴛抹一下眼睛,帶著哭音跟安錦繡說:“紫鴛說過要報仇的。”
主仆二人一時間都默然無語了,一個畫著妝容,一個幫忙盤著發髻,看著專心,其實都是心不在焉。
安太師是在大理寺被吉利手下的小太監找到的,一聽說要他去家庵,安太師是本能地就搖頭。
來傳人的小太監也不跟安太師廢話,隻是說:“太師大人,這是聖上的意思。”
再不想見安錦繡,安太師此時也不能說不去了。
坐在一旁的韋希聖倒是奇怪道:“聖上叫太師去你們安家自己的庵堂?”
安太師隻能對韋希聖笑道:“昨夜聖上在我安氏的庵堂裏過了一夜,想是對於我們安氏的這座庵堂有話要對老夫說。”
這種話在韋希聖聽來就是騙鬼的,聖上有什麼話不能把你宣進宮去說,非要把你宣進庵堂裏去說?“既然聖意如此,下官也不敢多留太師了,”韋希聖笑著站起身,衝太師一拱手道:“太師路上小心。”
安太師從大理寺出來,上了轎便直往家庵趕。坐在轎中,安太師就在想,他一會兒麵對安錦繡時要怎麼辦?安氏選擇了安錦顏,安錦繡這個女兒其實是被他們安氏放棄了。可是當著剛剛家破人亡還喪了母的安錦繡的麵說,以後家裏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了?安太師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聽著轎外此起彼伏的人聲,安太師一陣心煩,幾次開口想叫轎夫回頭,可是世宗的話太師又不敢不從。如坐針氈一般地坐在轎中,安太師真恨不得這會兒有哪個宮裏來的太監能追上他,跟他說不用去庵堂了。隻是等轎子落了地,自家的庵堂就在眼前了,安太師也沒能等到這個太監。
在庵堂門前站了一會兒後,安太師才對隨從道:“我進去一下,你們在這裏等著。”
安府的下人們看庵堂門前站上了帶刀的侍衛,都是暗自心驚,也不知道主人家的庵堂裏這是又出了什麼事。昨天到今天,安府出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雖說還不至於讓他們心驚肉跳,但也是頭暈目眩了。
安太師走上了台階,有一個帶刀的侍衛替他推開了門。這侍衛安太師在世宗的身邊見過,是世宗自己的近身侍衛,讓這些人來看著庵堂,是為了保證安錦繡的安全?安太師想不出答案,也不能開口去問,隻能是滿心狐疑地進了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