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後,安元誌在離安府一條街的街頭等到了上官勇。
上官勇帶著安元誌走進了街口的一家飯館,讓夥計給他們上點粥和點心。
安元誌在夥計走了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姐怎麼樣了?”
上官勇說:“她受了傷,不過不致命。”
安元誌拍著桌子就站起了身來,把鄰桌的一家三口給嚇了一跳。
“坐下!”上官勇低聲說了一句,順便給安元誌倒了一杯茶。
安元誌一屁股又坐下了,一口飲了這杯茶,然後就拿筷子撒氣,一連折了店家三四雙筷子。送粥和點心來的夥計,看到被安元誌扔在地上的斷筷子,想說安元誌幾句,可是看安元誌陰沉得就要下雨的臉色,這夥計是一聲也沒敢吭。
“吃吧,”上官勇又遞了一雙筷子到安元誌的手上。
安元誌低頭吃早飯,喝了半碗白粥下肚後,突然就把粥碗一推,衝出了這家飯館。
“元誌!”上官勇把飯錢丟在了桌上,喊著安元誌就追了出來。
安元誌一路就往安氏的庵堂跑去,聽見身後上官勇的喊也當沒有聽見。
上官勇隔著人群,看見安元誌是往庵堂跑了,忙就衝安元誌喊道:“你想幹什麼去?”
安元誌低著頭一陣猛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了,他想去把那坐庵堂燒了,想帶著安錦繡走,想把這個座江山的主子碎屍萬段,他想做很多的事,卻又一件也做不了,這樣的挫敗感幾乎要將安元誌逼瘋。
街人的行人有不少被安元誌撞到,可是看這位近似癲狂的舉動,誰也不敢攔下安元誌。
“安元誌!你給我站住!”想在行人車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追到安元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安五少爺除了刀法不錯外,身法輕功也不錯,上官勇是追了安元誌大半條街,都沒能追近安元誌一步。
“元誌?”就在安元誌悶著頭往庵堂瘋跑的時候,他的麵前站上了一個人,伸手就把他的左邊衣袖一抓。
安元誌也不看這人是誰,揮拳就打。
來人鬆開了安元誌的衣袖,叫了一聲:“這是怎麼了?瘋了?!”
安元誌一拳打出去了,才抬頭看來人,看清楚來人是慶楠後,才收了自己的拳頭,說:“你怎麼回來了?”
慶楠卻往安元誌的身後望了望,說:“有鬼在攆你?你怎麼跑得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兔子?”
“我沒跑,”安元誌沒好氣道:“你不是出城去了嗎?”
上官勇這時也追了上來,一把抓住安元誌,說:“你這小子,我越喊,你越跑?”
安元誌被上官勇抓著沒再動彈,隻是咬著牙,把頭扭一邊去了。
慶楠說:“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
“沒事,”安元誌開口道:“我跟我姐夫鬧著玩呢。”
上官勇望著慶楠歎了口氣,說:“你怎麼回城裏來了?”
慶楠知道這兩人有事,可是這會兒站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走過路過都要多看他們三人幾眼,慶楠也不好多問,說道:“周大將軍來消息了,所以我進城來找你們。”
“找個地方說話吧,”麵前多了一個慶楠後,安元誌似乎是又恢複了冷靜,小聲道:“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
“那走啊,”慶楠說:“我這一大早趕進城來,什麼東西都還沒吃呢。”
上官勇看了安元誌一眼,安元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隨便找個地方吃飯好了。”
三個人又在街邊找了家小茶舍,坐在了靠窗的一處空座上,叫了些茶水點心,慶楠還要了一碗肉麵。
不一會兒,店裏的老板娘親自為三人送上了吃食。
“姐夫,你吃點吧,”安元誌沒有胃口吃東西,但是想著方才在那家飯館裏,上官勇什麼也沒吃,就夾了一個肉包放到上官勇麵前的小碟裏。
上官勇也沒胃口吃東西,但是被安元誌盯著,還是兩口吃掉了這個皮薄汁多的肉包子。
慶楠呼嚕呼嚕地吃了幾口熱氣騰騰的麵,才跟上官勇和安元誌說:“你們剛才是怎麼了?”
上官勇說:“也沒什麼,一言不和,元誌這小子就發了脾氣。”
慶楠就望著安元誌笑道:“都從軍的副將了,你還當街跟將軍發脾氣?”
上官勇忙道:“你也知道元誌的事了?”
“知道了,”慶楠說:“周大將軍來了信,大哥你看看吧,”慶楠說著,從懷裏拿出了周宜的親筆信,放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上官勇拆了信看,周宜的這封信很簡單,隻是跟上官勇說,他已經到京畿的彙縣,軍中有變,讓上官勇速帶著慶楠等人,還有被世宗安排進周家軍中的安元誌,到彙縣來跟他彙合。
安元誌沒有去看信,直到上官勇將這封信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才把這信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