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就在白承澤剛靜了半柱香的時間還不到的時候,格間外又傳來了一個宮廷老太監特有的公鴨聲音。
“進來,”白承澤坐正了身體。
來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白承澤看一眼這太監,說:“永寧殿一切安好嗎?”
這老太監忙道:“娘娘和公主都沒事,就是擔心五殿下。”
“我也無事,”白承澤說道:“這裏是禦書房,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跟我母妃說,帶著雲妍就呆在永寧殿裏。”
“那聖上?”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退下吧。”
老太監偷看一眼白承澤,白承澤還是以前那樣,看起來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樣子,可是這個看著白承澤長大的永寧殿老人,這一次看著白承澤卻覺得心底發寒,忙就給白承澤磕了一個頭後,退了出去。
“爺,”白登在門外看著自己的前輩出來了,才又跑進來跟白承澤說:“文武百官已經到了金鑾殿外,二殿下和六殿下過去了。”
白承澤站起身,晃了晃昏沉的頭,走出了偏殿的這個格間。
安元誌這時已經帶著兵跟上官勇彙合了,周宜交出來的這支周家軍,也不是全部駐紮在京都南城外,上官勇這個時候手中能用的兵大約有四萬人,守衛整個京都城那是有心無力,不過隻是將帝宮圍起來,人手倒是綽綽有餘。
白承澤走下禦書房的高台,就看見蘇養直跟上官勇站在一起說話,再看看周圍這些往外抬死屍,掃血水的兵卒,都是上官勇手下的兵。白承澤衝上官勇點了點頭,從上官勇和蘇養直的身邊走了過去。
上官勇這個人,白承澤不能放棄,費了心力將這個人送上了衛國將軍的位置,白承澤覺得自己沒理由將上官勇再送給安錦繡去用。
“爺,”白登跟在白承澤身後道:“上官將軍這一回看到安妃娘娘了。”
“這事不用你提醒我,”白承澤道。
“他們怎麼能像沒事人一樣呢?”白登小聲道:“奴才看不明白。”
“那他們應該抱頭痛哭嗎?”白承澤說話的聲音也壓得很低,說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安錦繡再與眾不同,與上官勇再有情義,她一個後宮女人,所能依仗的隻有皇帝的寵愛,還有自己的兒子。白承澤到今天也沒見過自己的九弟長什麼樣,沒有了白承意,安錦繡還能依靠什麼?上官勇又能在安錦繡的身上圖什麼?
白承路這時從後麵追了上來,跟白承澤說:“我們不用守著父皇了?”
“我們應該給九弟送份好的見麵禮,”白承澤答非所問地跟白承路道:“該去見他一麵了。”
“啊?”白承路不明白白承澤這個時候說起白承意那個還沒滿月的小毛孩子做什麼,“送就送唄,”白承路沒把白承澤的話放心上,說:“金銀財寶,安妃娘娘喜歡什麼,我們就送什麼好了。”
安錦繡守在世宗的床榻前,雖然知道上官勇就在外麵,也許她出了禦書房就能看到這人了,可是安錦繡硬是忍著沒有離開世宗一步。
世宗這一次昏迷了整整三天,要不是蘇養直帶著大內侍衛就在外麵守著,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衝進來探個究竟了。
朝堂上這三天裏劍拔弩張,皇子們各有支持者,就連太子也還是有大臣死保,就這麼各自為陣的僵持著。
後宮裏,在世宗昏迷的第二天晚上,安錦繡才知道,由宋貴妃暫時撫養的八皇子死在了皇後弑君,福王逼宮的那天夜裏。誰也說不清八皇子是怎麼死的,人們在芳華殿的花池裏發現八皇子時,八皇子已經呼吸全無,全身冰冷了。
“齊妃娘娘呢?”安錦繡聽見八皇子的死訊後,最先想到的就是問起了八皇子的生母,齊妃的反應。
吉和衝安錦繡搖了搖頭,說:“齊妃娘娘在東池佛堂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了,太醫正派了兩個太醫守在了那裏。”
安錦繡看了看被紫鴛抱在手裏的白承意,“後宮由宋妃娘娘作主,看她要怎麼辦吧。”
“娘娘,”吉和小聲跟安錦繡說:“齊妃娘娘想見您。”
“遲了,”安錦繡說:“你替我帶句話給她,請她節哀順便吧。”
“是,奴才一定替娘娘把話帶到。”
“怎麼會這樣?”吉和退下後,紫鴛喃喃地說道:“叛軍都在禦書房這裏,沒有衝進芳華殿吧?”
安錦繡沒有說話,不明不白死在帝宮裏的皇子,這麼多年來何止八皇子一個,這個時候,除了齊妃和齊氏家族,誰會在乎這個小皇子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