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世宗跟蘇養直道:“朕想你就是把陳福生這個人抓起來,他也說不出來什麼。”
蘇養直說:“抓了陳福生,陳家背後的那個王爺不就知道聖上在查他了?”
“命人盯著興隆錢莊,江南的那幾個王爺要是跟興隆錢莊有錢款往來,就速來報朕。”
蘇養直忙領命道:“臣遵旨。”
世宗離開這座宅院的時候,天光已經微微放亮。回宮之前,世宗還專門到了興隆錢莊的門前看了看,門頭很氣派的一個錢莊,天色才微亮,就已經有人出入錢莊了。
“這家錢莊的生意一向很好,”蘇養直在轎窗外跟世宗小聲道:“臣還沒看到有哪個南方的商人,從別家錢莊走錢的。”
世宗放下了轎簾。
“走,”蘇養直忙命轎夫道。
一個溫輕紅,幾張紙片,五千八百兩的興隆錢莊銀票,讓後宮朝堂裏再次暗流湧動。
安錦曲卻在兩日之後,穿上了大紅的嫁衣,由安元文背著,離開了安府,坐上了楊君成領來的花轎。
安三小姐的婚禮,安府沒有大辦,楊銳也沒有為次子的婚禮擺下多少桌的酒席。一切從簡之後,安三小姐的洞房花燭夜都是在京都城外,玉關鐵騎軍營裏的一頂軍帳裏度過的。
“委屈你了,”一番雲雨之後,楊君成跟安錦曲道歉道:“這一定不是你想要的婚禮吧?”
安錦曲在成為楊君成的人後,這會兒與楊君成相相依著,也不覺得害羞了,“我要的是你這個人!”安三小姐跟楊二公子說:“我爹說我那兩個姐姐都嫁得不好,所以你一定要跟我過到白頭!”
“好,”楊君成笑道:“我們一起過到白頭。”
天要一會兒才會亮,軍營裏的兵將們已經準備著開撥了,而這頂軍帳裏,新婚的小夫妻還在不知疲倦地跟對方索取著更多。
安錦曲敞開身體接納著自己的夫君,喃喃自語道:“沒想到,竟是你做了我的相公。”
楊君成喘息著道:“婚姻之事,誰能猜道?”
長夜到了盡頭,交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卻還是意猶未盡。
等楊君成與安錦曲把這個新婚夜過完,玉關鐵騎也到了離京的日子。
世宗親自出城來送,他也知道楊銳急著走,是這老小子看出皇室朝堂又要生變了。世宗對於楊銳的這種避禍之舉也沒有說破,隻是坐在步輦上讓楊銳保重身體。
楊銳看世宗臉色隱隱泛著灰色,身體消瘦,坐在步輦上無法行走的樣子,楊大將軍一時間動了感情,跟世宗道:“聖上一定要保重,楊銳如今還沒老,臣還等著聖上帶著臣去開疆辟土,展我祈順的國威呢!”
世宗卻隻是笑了笑,他這樣的身體,再上沙場可能是下輩子的事了,“好好替朕守著的白玉關,你去吧!”世宗命楊銳道。
楊銳當著世宗的麵喝了三碗踐行酒,隨後望著世宗欲言又止。他想提醒世宗小心皇子們,小心後妃們,小心朝臣們,小心身邊所有的人,可是楊銳不敢開這個口,此言一出,他就得罪了祈順朝所有的權貴們。帝王到了最後,竟是要小心身邊所有的人,楊銳心酸不已地想著,君臨天下,看著是至高無上,卻也是孤寡一生啊。
楊君成帶著安錦曲在另一邊給安太師行大禮。
安錦曲沒辦法回門了,隻能讓安太師出城來受他們小夫妻的禮。
“起來吧,”安太師讓這兩個人起來,看著初為人婦的小女兒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己的夫君坐上輪椅,安太師的心裏一滯,莫名的就是難受。
“爹,你要保重,”安錦曲看到了今天安太師也沒有把她的娘親帶出安府來,有點失望,但還是跟安太師笑道:“女兒以後有空,再回來看你。”
“好好過你的日子吧,”安太師說:“常寫信,不要讓為父掛念你。”
“嗯,”安錦曲點頭答應了。
“賢婿,”安太師又對楊君成道:“我把小女交與你了,她生性外向好動,若是有錯處,也請你多擔待她一些。”
“嶽父放心,”楊君成鄭重道:“小婿一定會照顧好安氏的,不會讓她受委屈。”
安太師點了點頭,女兒此去萬裏,此生可能都沒有機會再見了,看看不遠處的鐵騎已經上馬待發,安太師也沒法再多留安錦曲一刻了,衝小夫妻倆揮了揮手,說:“你們去吧。”
安錦曲又看了看在安太師身後站著的兄長們,想說什麼,又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楊君成這時小聲跟安錦曲道:“我們走吧。”
安錦曲跟著楊君成轉身往玉關鐵騎的軍陣走去。
“都走了,”安太師輕輕歎了一句。
“出發!”楊銳看著次子夫婦倆上了馬車,坐在馬上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