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少瞻把心一橫,先於自己的部下們,跳到了冰麵上。
“點篝火,”上官勇又命自己的部下道,既然水匪們已經察覺到他們要過江,那就沒必要摸黑攻過去了。
喬林這時說道:“水匪趴在冰麵上,就應該能聽見我們方才試行冰麵的聲音了。”
冰麵上吱呀的聲響越發得大了,人的肉眼這個時候能看出來這冰麵在晃動。
“還是要把船拖過來,”上官勇麵無表情,看著胸有成竹的同時,小聲跟房春城道:“萬一這冰破了,我們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房春城這才知道,上官勇原來也是一個拿命在玩的賭徒,來不及多想,房春城召了幾個部下到跟前,讓自己的部下們去拖船來。
“船都被凍住了啊!”有部下跟房春城小聲道。
“鑿開,”房春城道:“盡快把船拖過來!”
冰麵上這時傳來了一聲喻意不祥的哢嚓聲。
“擂鼓,”上官勇站在江岸上,一動不動地下令道。
戰鼓聲在這個風雪夜裏響起。
跑在冰麵上的衛國軍們知道,戰鼓一響,他們若是再回頭,就是臨陣脫逃,不死在江裏,他們也得死在軍中的鬼頭鍘下。
“水匪們放箭了,”安元誌站在上官勇的身旁道。
上官勇看著自己的部下們在冰麵上倒下了一片,還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風雪裏。這也許是他唯一一個能攻破龍頭島,還是老天爺給的機會,錯過了,也許江南這裏的匪患能再鬧上百年。
房春城這個時候的心思跟上官勇一樣,看著在冰麵上不斷倒下的部下,也是麵無表情。
將軍要愛兵如子,但是也要有看著麾下死去,卻不改將令的鐵石心腸。
江南的冬天讓感覺人再冷,也還是比不上北方的極寒,一陣頻繁的吱呀哢嚓聲響過之後,冰麵猛地往下一沉,隨後便四分五裂開來。
至少有一小半的兵將落入了江中,在如此的嚴冬之中,這些人掉入江中之後,絕大多數都被瞬間凍僵,沒有絲毫掙紮地便沉入了江中。
“這是天罰!”上官勇站在江岸上,對著已經衝上龍頭島的麾下們大喊道:“這些水匪濫殺無辜,作惡多端,如今天地不容,給我殺!”
龍頭島上很快就火光衝天,喊殺聲響徹大江兩岸。
衛國軍打水仗是門外漢,可是讓他們腳踩著實地,那水匪們對上這支王師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諸大也聽到了上官勇在江岸上喊的話,天罰,這兩個字讓諸大幾乎無力再揮刀應敵。借著龍頭島位於江心的天險,他完全可以讓這幫軍漢無計可施,可是江麵竟然凍結成冰原,這不是天要亡他,又是什麼?
“大當家的,我們護著你先走!”兄弟、親信們護著諸大想往寨子外麵衝。
衛國軍的弓箭手這時已經在水寨外麵一字排開,火光中,弓弦上的雕翎箭閃著森森的寒光。
“放!”帶兵上島的將軍一聲令下。
上千隻雕翎箭射向水寨,水寨裏的水匪刹時間死傷一片。
穀少瞻帶著自己的部下,往水寨後方摸了過去,要把水匪們的後路堵住。
諸大一行人被衛國軍的箭陣逼得又退回到了聚義廳裏,這會兒諸大已經沒有了跟衛國軍們拚命的心思,出去一拚,一定是死路一條。
“大當家的我們還是先躲了吧,”有兄弟跟諸大說:“這會兒硬拚,我們一定拚不過!”
這種怕死的話,要是說在平日裏,說話的這位一定會被水匪們笑話死,一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來,做了賊人,你還要惜命?隻是這會兒沒一個人笑話這位,聚義廳裏的人都看著諸大,衛國軍的那場遮天蔽日的雕翎箭雨,把這幫水匪們的膽子都嚇破了。
“大當家的!”看諸大遲遲不說話,有兄弟跟諸大急道:“你快拿個主意啊!”
“衛國軍衝進來了!”
外麵有水匪喊破了嗓子,隨後帶著北方口音的喊殺聲就離著聚義廳這裏越來越近了。
“雞犬不留!──”
衛國軍將官們的呼喝聲,隨即又傳入了聚義廳裏。
“大不了魚死網破!”到底還是有不怕死的人,看諸大一直不說話,便揮著手中的大刀,大吼道:“老子殺一個墊背,殺兩個是賺!”
諸大站起身,盯著這個不怕死的親信,冷道:“你衝出去能殺幾個?”
“能殺幾個,我就殺幾個!”
“滾!”諸大踹了這親信一腳,現在不是他死撐著麵子的時候,他看聚義廳裏這些,平日裏說到死都是滿不在乎的人,這會兒沒一個是真想出去送死的。
“大當家的,衛國軍要殺進來了!”有頭目跟諸大喊道。
“我們走,”諸大手中的鬼頭大刀一揮,將聚義廳裏唯一點著的一根蠟燭給砍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