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安元誌命身後的眾人道。
韋府的小公子騎在馬上,跟坐在馬車裏的郭氏夫人道:“母親,方才安五少爺帶著人過去了。”
“安五少爺?”郭氏夫人在馬車裏驚叫了一聲。
小公子被郭氏夫人叫得嚇了一跳,說:“是啊,這會兒他帶人走了,方才他還回頭看我們這裏一眼。”
“我們快點走,”郭氏夫人在馬車裏急聲道:“不要理安府的人!”
大管家一直在回頭看,看韋府這一隊人行進的速度突然就快加了,忙又跟安元誌道:“五少爺,他們好像跑快了。”
安元誌坐在馬上沒有回頭,道:“我想他們是去嶺南韋長公子那裏探親去了,不用理他們,這事回城後,也不要再說了。”
大管家忙又答應了安元誌一聲,說:“奴才明白。”
韋希聖這時站在府中的祠堂裏,在一個隻刻著韋氏二字的牌位前上了三柱香,道:“姐姐,你若泉下有知,現在一定心中驚惶,弟弟跟你說,你隻管安心,官途本也是險途,我若心有怯意,就走不到今天。”
安太師昨晚說的話,半真半假,在安太師這個老謀深算的人麵前,韋希聖顯然道行還不夠深,被安太師說得分不清這個當朝太師,到底知道了他多少事,自己還有什麼事是在這個人的算計中做下的。在這種分不清之下,韋希聖就不敢拿整個韋氏家族的性命來跟安太師賭,妥協是韋希聖唯一能做的選擇。
“現在朝臣們的處境都艱難,”韋希聖對著胞姐的牌位自言自語道:“四殿下與五殿下各有劣處,聖上的心意又一向多變,我看不出誰才是日後的新君,安書界這個人曆經數朝不倒,素來眼光毒辣,我寧願信他一回。”
黑漆的牌位在煙霧繚繞中,顯得麵目模糊。
韋希聖摸一下牌位上的字,神情黯然卻又語調平穩地道:“姐姐,為你報仇是弟弟該做之事,所以我不後悔。”
韋府的幾位姨娘聽說韋希聖在祠堂後,都趕到了祠堂的院外。
韋希聖在胞姐的牌位前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出了祠堂。出了庭院後,看見自己的女人們站成一排在等著他,便沉了臉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知道郭氏夫人帶著府裏的公子小姐們,天一亮就走了之後,姨娘們心裏發慌,打聽不到出了什麼事,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隻能跑來跟韋希聖打聽消息了。
“老爺,”平日裏最得韋希聖寵的一個姨娘問韋希聖道:“夫人帶著少爺小姐們走了,他們做什麼去了?這是府裏出什麼事了嗎?”
“能出什麼事?”韋希聖背著手道:“夫人想大公子了,想去一趟嶺南,我準了。”
這姨娘說:“去嶺南那麼遠,怎麼還要帶著少爺小姐們呢?”
“少年人不出去走一走,能成什麼大才?”韋希聖道:“讓他們跟著去,一路上長些見識不好嗎?”
另一個姨娘道:“少爺們是長見識,那兩位小姐呢?”
“我韋某人的女兒,不養在深閨做無識婦人,”韋希聖掃了姨娘們一眼,冷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要問?”
姨娘們被韋希聖這一眼掃得,都不說話了。
“夫人不在府中時,程氏,”韋希聖點了最得他寵的姨娘的名,道:“你管著後院吧。”
程姨娘忙就道:“是,妾身知道了。”
韋希聖往前走去。
姨娘們看著韋希聖走沒影了,才一起看向了程姨娘。
程姨娘這會兒心中歡喜異常,但臉上還是強忍著笑意道:“這是老爺的決定,幾位姐姐,以後就多擔待吧。”
程氏是最晚進門的一個姨娘,原本最得韋希聖的寵,已經讓幾位姨娘們眼紅了,現在韋希聖更是讓這個程氏管了家,心裏不平,嫉恨之下,讓幾位姨娘們無心再去細究,郭氏夫人是為了什麼事帶府裏的少爺小姐們遠走嶺南了。當然,這也是韋希聖選程氏管家的原因。
這天的早朝之後,世宗先行坐著步輦,由白承允陪著回了禦書房。
眾臣在世宗走了後,依次退出了金鑾大殿,然後三三兩兩地散開,敵友之間涇渭分明,絕不會發生兩個彼此之間敵對的人走在一起的事。
白承澤被一群朝臣簇擁在當中,往金鑾大殿的台階下走。
“父親,”安元誌從白承澤一行人的附近跑過,追上了走在白承澤一行人不遠處的安太師。
安太師聽到了安元誌的喊聲後,不但不停步,反而下台階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就走在安太師身旁的大公子安元文和二公子安元禮對望了一眼,最後安元禮伸手扶住了他們的父親,安元文回身走到了安元誌的身前。
“父親!”安元誌追近了安太師後,又喊了安太師一聲。
安元文把安元誌一攔,小聲道:“元誌,你就不要鬧了,這裏是金鑾殿,你瘋了?”
安元誌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元誌!”安元文看安元誌繞過了自己,還要去追安太師,伸手就把安元誌一抓,說:“你要在金鑾殿前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