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安元誌問了上官勇一聲。
上官勇衝安元誌搖一下頭,隨後便大聲下令道:“不要停在這兒,我們走!”
拋下被自己衝亂了陣形的沙鄴長矛手們,衛國軍迅速打馬跟在上官勇的身後。
“列陣!”衛國軍衝過去之後,有沙鄴的將官衝長矛們大喊。這個時候重列陣形,便可堵死這幫祈順人的退路。
長矛陣不多時就在衛國軍的身後重新列陣。
“他們,他們還能撤回來嗎?”有禦林軍的將軍在城樓上,顫聲問世宗道。
世宗默然,上官勇這一次就沒打算活著回來,自然也不會在意退路的事。
上官勇帶著衛國軍與程紹等人成犄角之勢,往沙鄴人的軍陣衝殺,這讓沙鄴的將軍們沒能看出,上官勇這幫人要往中軍去的意圖。
程紹坐在馬上,看一眼與自己相距千米的衛國軍軍旗,舉起手中的銀槍大聲下令道:“跟老子再往東走!”
“攔住他們!”沙鄴軍陣裏隨即也響起了一個將軍的大喊聲。
隨著這支祈順軍的愈往東行,沙鄴人的右軍陣越發地被祈順人帶著往東去。
上官勇一直帶著衛國軍走在沙鄴人右路軍的邊緣,眼看著沙鄴人的右路軍被程紹這支軍帶著離中軍路越來越遠了。上官勇跟安元誌小聲說了一句:“一定要小心。”
安元誌跟上官勇嗯了一聲。
“大哥!”身後有將官喊上官勇。
上官勇回身一看,有兩路沙鄴軍往他們這裏包抄而來。
“媽的!”安元誌罵了一句,身陷在沙鄴人的軍陣裏,他們已經是被重重包圍了,這會兒沙鄴人還來了援軍?
“是從中路過來的,”上官勇卻心中一喜,自言自語了一句後,上官勇大聲道:“不要管他們,往前走!”
數萬的衛國軍,沒入近二十萬的沙鄴軍陣裏,要不是軍旗幾經易手,卻還始終立在亂軍陣中,就算是在城樓之上的祈順君臣們,都沒辦法在絞殺在一起的兩軍陣中,把這支原本用作拱衛京師重地的鐵騎分辨出來。
到了這天的正午時分,雲霄關已經是被大雪覆蓋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雲霄關人守在南城下,或者聚在離南城不遠的幾條街上,靜靜地聽著關外的廝殺聲。
關外的沙場上,大雪落地之後就在人和馬的踩踏之下融化成水,久而久之,人血和雪泥混在了一起,成了一片散發著血腥味的黑色汙泥。
城樓上的人們看到了這樣一副奇異的景象,遠處的大地一片潔白,無垢的純淨,近處卻是一片黑色的沼澤,吞噬著無數人的生命。
正午之後,飄著雪的天空越發的昏暗了。
“他們怎麼不往中軍去?”有近臣看上官勇到了現在,還不帶兵往沙鄴中軍去,終於忍受不住心中的焦急,開口問世宗道。
世宗還是沉默。
這近臣還要說話,被身旁的同僚攔住了。
榮雙給世宗遞上了幾粒丸藥,小聲道:“聖上,到服藥的時辰了。”
世宗衝榮雙擺了擺手。
榮雙見世宗不肯服藥,竟也不勸世宗,將手中的丸藥又收回到了瓶中,抬頭還是看向了亂軍陣中,行進艱難地幾杆祈順軍旗。
“娘,我怕,”風玲在南城下,小聲跟程氏夫人道。
程氏夫人抬頭看了看天色,將小女兒摟在了懷中,輕聲道:“沒什麼可怕的,你爹答應過我會回來。”
“答應了,我爹就能回來?”風璃聲音急切地問道。
程氏夫人看了四女一眼,說:“你爹答應我的事,從來都是做到的,這次也一樣,他一定會回來。”
南城下不時就有人小聲抽泣。
程氏夫人看著漫天的飛雪,此時此刻,她隻堅信自己的丈夫會平安歸來。
鏖戰一直持續到了這天的傍晚時分。
程紹這一支祈順軍已所剩無幾。
風光遠的風家軍被沙鄴人遠遠地隔在左軍陣中,前進不得,後退不能,隻能在做困獸猶鬥。
衛國軍的那杆軍旗也早已消失在沙鄴的軍陣之中。
城樓上的人們心中絕望,關外大軍全軍覆沒之後,就輪到他們以身殉這座城關了。
“衛國侯爺!”
眼看著白日將盡,城樓上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一支黑甲的鐵騎突然就出現在沙鄴人的中軍陣中,薄刃一般,在沙鄴人的中軍陣裏剖開了一條狹小的道路,直插藏棲梧所在的沙鄴帥旗之下。
“聖上,真的是衛國侯爺!”吉和在這一刻幾乎是喜極而泣。
世宗看著這支黑甲鐵騎,衛國軍插入沙鄴中軍陣中的位置,是他們最接近藏棲梧的地方,與藏棲梧處在了一條直線上,上官勇苦戰一個白日,終於是找到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