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女人隻是笑。

“小賤人,不用動腦筋了。想死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林二夫人輕易的看穿蒼耳一心求死目的,笑得風情萬種,“你死啦,就不好玩兒啦!乖孩子,二娘是疼你呢。”

她說話的時候,那水中的水蛭早已將蒼耳鋪蓋,遠遠望去,竟像是個石頭做的人似的,隻是,隻要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石頭每一個地方都在蠕動!

遠處,其他的水蛭因為沒有早早的在蒼耳的身上找到下嘴的地方,竟直接從水底鑽出,四麵八方的就將蒼耳包圍了,舉目望去,隻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嗶嗶啵啵的在水裏擁擠著,那些可怕的蟲子在水裏扭動著軟滑的身軀,一個疊一個的想蒼耳遊去。

“不要!不要!啊啊!別,別過來!”蒼耳嚇的連哭都不會了,咬著唇看了一眼那個興趣盎然的女人,蒼耳猛的向前衝去,隻聽見嘩嘩的一陣混亂之聲響過,蒼耳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啊,小賤人!”那女人終於站起來,看真蒼耳,嘴裏罵著,卻無一絲的憤怒之色。“混賬!不是說內力封掉了嗎?”

“主子,的確是封了,除了那兩個人,這世上無人能解。”黑暗裏一個無悲無喜的聲音傳過來,蒼耳這才知道原來這裏竟還有別人。

“二娘。”蒼耳抬頭看著那女人甜甜的笑,看的林二夫人一陣心驚。

“二娘別生氣哦,蒼耳的內力真的不見了哎。”蒼耳抬起左手,那裏,仍舊連著長長地鐵鏈,蒼耳仔細的看看,竟撒嬌似的嗔道:“咦,竟然斷了。二娘,是這樣子哦。”

蒼耳從水裏又舉起了右手,一把將自己臉上的水蛭抓掉,帶起了一把的血肉,臉上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二娘,你看,斷掉啦。”蒼耳仍是甜甜的笑著,一臉的天真無邪,一步步的向著林二夫人靠近,“不過二娘不用擔心哦,還能用呢。”她用右手從自己的脖子開始,一下子抓到前胸去,原本如同黑色盔甲的水蛭被她抓出一條長長地空白,隻不過,那份空白立刻被詭異的紅色所替代,她竟然,生生的就將自己身上的水蛭拽了下來!

林二夫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而那些做慣了殺手的黑衣人,也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狠戾的人有很多,對被人狠隻能說明那人無情,不在乎旁人,可是,對自己,也如此狠戾的人,他們連自己都不心疼,那麼,他們還會在乎什麼?所有的人都想知道,他們緊緊地盯著蒼耳,看著剛剛還驚嚇過度的女孩子此刻正笑得一臉甜蜜,仿佛遇見了什麼極其開心的事情一般。

眾人看著她滿臉、滿身的血跡,卻仍舊舉著手裏一把捏碎的水蛭,一步步的向他們走過來,然後,慢慢的沉入水底,而那隻右手卻仍舊高舉,直至那緊握的拳頭也沉入水中,眾人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打開鐵門,將人拉上來……

從此,那些人永遠記住了那個午後……

記得那女孩驚恐的叫聲……

記得那女孩叫著哥哥時的無助和絕望……

記得那女孩掙紮的連自己的雙臂都扯得脫臼……

記得那女孩從鐵索裏逃出時甜甜的笑,滿臉笑容的撒著嬌毀掉自己嬌俏的容顏……

記得那女孩咬著唇生生的將自己的手抽出,捏死她好怕好怕的水蛭,然後高舉著那右手,緩緩的沉入水中……

也記得,那女孩的右手,少了拇指,從此殘缺……

果然不出所料,再一次醒來,蒼耳發覺自己又換了一個地方。隻是,這一次要好運的多,不是地牢,不是水室,而是一件堪稱豪華的繡房!不過,顯然蒼耳沒有享福的命,她隻覺得自己的右手一陣鑽心的疼痛,一抬手,禁不住愣住了。

“怎麼,沒有了?”她喃呢著,慢慢的陷入了黑暗。

夢裏,她看見了自己缺失的從前。

“哥哥,哥哥。媽媽呢?那個女人說媽媽死了!我不信!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總是說媽媽死了!哥哥,哥哥,你告訴我,媽媽還活著,是不是?媽媽隻是不想再在這裏生活了,所以……所以就走了,是不是?媽媽她,還是會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漂亮的就像仙女一樣,帶我們去看櫻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