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娘親!”肖青自信滿滿的說著,語氣中有著一絲邀功的意味。
“青兒難道真的忘記了麼?青兒真的能保護娘親嗎?”蒼耳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冷冷的,那種失望到了絕望的聲音讓肖青一瞬間僵住了身子。
“你畢竟還是和你爹爹更加親厚啊!是我不該回來,不該叫你為難!”
“不!”肖青猛地站起來,臉上顯現出扭曲的痛苦之色,他的眼光變得時而清澈時而混沌,他叫道:“不是爹!不是爹幹的!不是……”
他起得那麼急,下意識的推了蒼耳一下。她的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地上,紅色的血漸漸的氤氳而出。
肖青顫抖著低下頭看著那抹紅,再看看那人臉上的失望和淒冷,突然間記起,就在十年前,他躲在假山後麵看見的情景。
他親眼看見爹提著的長劍穿透了女子的胸腔,紅色的血漿順著那三尺青峰滴答而下!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時候,女子倒下時,臉上正是洋溢著這般失望淒冷的表情!
“不!”他大叫一聲,轉身便衝進了滂沱大雨之中。
雨那麼大,“嘩嘩”的聲響衝擊著耳膜,風吹進了亭子,濕了衣擺。
蒼耳看著肖青消失在了雨裏,臉上的痛楚之色先是變成了淡淡的笑意,然後,隻餘下了冷漠。
她下意識的勾了勾唇,也不起來,隻是挪了挪靠著地上的石凳,然後抱著膝坐著,眼睛淡淡的看著院中的假山。
透過那迷蒙的大雨,那假山後漸漸的出現了一抹黑影,緩緩地,一步步的靠近。
入亭,站定,他低頭看著蒼耳那副隨意散漫的樣子,目光沉沉。
雨水順著頭發滴落,他那身玄黑色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也不知在雨裏站了多久了。
“你看到了吧……”蒼耳開口,聲音裏略微的帶著些疲憊,她抬頭望著他,“別問我,好嗎?”
來人是冷暮,此刻,他看著蒼耳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氣,頗為煩躁的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掀蒼耳的衣袖。
那手指冷冰冰的,當他將手指碰到她的手腕的時候,蒼耳忍不住微微的一滯。看著那人惱怒的撕著她的袖子的時候,她不知怎的就笑了起來。
“沒關係。這麼點兒小傷,不算什麼。”
蒼耳說得風輕雲淡,但是那話聽在冷暮的耳中卻像是火星遇到了炸藥一般,瞬間就炸了!
“閉嘴!閉嘴!”幾乎是吼出來的,冷暮就像是被侵擾了的獅子一般怒聲叫道,眼中泛紅。
蒼耳有些發愣。雖然這人總是冷冰冰的,可是對她一直都是很溫和的,她還從沒有被他這麼吼過。
趁著她愣怔的這一下,冷暮已經將她抱在了懷裏,就那麼直愣愣的衝進了雨裏。
那雨流進了嘴裏,不知怎的有種澀澀的味道,她忍不住小聲的呢喃了一句:“討厭。”
這亭子離他們住的園子並不算很遠,可是雨那麼大,即使冷暮用了最快的速度,即使他盡可能地將蒼耳護在了懷裏,那冰涼涼的雨水還是打濕了蒼耳的衣服。
手肘上原本火辣辣的疼早就消失了,現在漸漸的麻木起來。
蒼耳忍不住腹誹了一下,在亭子裏等到雨停了不就好了嗎?這人,是在生氣嗎?所以才這麼的……
進了園子,冷暮一角就踢開了蒼耳房間的門。
房間裏的侍女嚇了一跳,看見冷暮抱著蒼耳進來,都手忙腳亂的行禮。
“水弄好了?”
“回爺,已經弄好了。”其中一個侍女福了福回答道。
早在去找蒼耳的時候,冷暮便叫侍女準備了熱水,怕蒼耳被雨淋到受涼,現在果然用得到了。
“出去吧。”冷暮說完便將蒼耳直接放進了那屏風後麵的大木桶裏,低頭看著蒼耳狼狽的樣子,皺著眉頭。
“真的沒事啊。”溫暖的水包圍著蒼耳,讓她覺得好舒服,她抬頭仰視著冷暮那張冷冰冰的臉,笑了。
冷暮狠狠地皺了皺眉,看著蒼耳臉上的笑意,第一次有了牙根癢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