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2 / 2)

流暢的琶音,像塞納河中的流水,像河畔上方的星空。

最後琴聲漸弱,像戀人的低語,像一顆慢慢被體溫融化的糖。

等糖全部融化的時候,琴聲停了。

剛好半顆糖的時間。

口中還留著淡淡的甜味,空氣中還存著若有若無的餘音。

男人看著鍾關白,目光灼灼,他的手動了一下,似乎想抬起來抱住鍾關白。

但是他低頭看著坐在琴凳上的鍾關白,隻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支鋼筆。鍾關白似乎知道男人想幹什麼,緊接著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來一包餐巾紙。

曲子不長,但是餐巾紙太小,記完一首曲子用了一整包餐巾紙。

“送給你,《半顆糖》……唔,或者《半顆甜心》?”鍾關白拿過鋼筆,“可是找不到地方寫曲名……”他站起來,在男人唇上親了一口,拿起男人的手,在手掌上寫下“半顆甜心”四個字,再簽下“偉大的鋼琴手”作為落款。

男人看了一會手中的字,修長美好的手指慢慢收攏,最終卻沒有握成拳,像是要抓住那幾個字而又怕將字弄髒擦去。

滿腔柔情總是化作萬分小心。

一片光從遠處灑來,瀉在三角鋼琴旁。

男人站在光裏,麵朝黑暗,鍾關白站在黑暗裏,麵朝光亮處。

兩人相對而立。輕吻變成了舔舐,再變成了啃咬。

“你真甜。”鍾關白看著男人的眼睛,聲音低啞。

他發現男人的眸色變深了。

“上去……”鍾關白一邊親吻著男人,一邊從喉嚨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兩個字。

房間裏一片黑暗。

男人沒有給鍾關白機會開燈,他托著鍾關白的頭把人放到床上,一顆一顆地解鍾關白的扣子,將衣物放在床頭櫃上。

男人的動作溫柔而細致,鍾關白急不可耐,一把將男人的衣服和皮帶扯開,手同時向男人的下身探去。

“你——”鍾關白隔著內褲在男人下身揉了一把,可是那裏一團柔軟,毫無反應。

鍾關白仰頭親吻男人的耳朵和頸側,手在男人身下不斷撫弄。

男人好像也察覺了不對勁,動作一僵,但下一刻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有些粗暴地揉捏起鍾關白的精瘦的側腰和飽滿的臀部。

“等,等等……”鍾關白親吻男人的嘴唇,“甜心,輕點兒。”

男人的力氣越來越大,鍾關白感覺到男人已經快要將他的腰掐斷,但是男人的下身依舊沒有變化,就好像麵對他的身體,男人沒有欲望,反而在忍受什麼痛苦。

一種羞恥感頓時湧了上來。

這個人對他的身體沒有感覺。

可能男人喜歡他彈琴的樣子,但是並不喜歡和他**。

他腦子裏最後那點酒意和滿腹欲望一瞬間退了個幹淨。他用手撐住男人的胸膛,將想要吻他的男人推開。

那一下用了很大的力,男人全無防備,猛地一下被推得撞在床頭櫃上。

“唔。”

“啪——”

男人的悶哼和一聲脆響同時響起。

鍾關白嚇了一跳,連忙要下床去開燈。

男人卻抬手擋住了他。

鍾關白低頭一看,他本來要落腳的地方,是無數的透明碎片。

窗外的月光透進來,照在男人的銀麵具上,冷得嚇人。

而地上,無數的透明碎片像從天空中落到地上摔碎的星河。

立方體裏的三角鋼琴掉了出來,摔斷了一根琴腿。

摔壞的鋼琴與琴凳躺在那堆碎片裏,像是經曆了某種浩劫。

鍾關白看不到男人臉上的表情,猜不透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他隻覺得清醒之後頭痛欲裂。

“對不起。”他看著地上的碎片說。

男人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穿好衣服,向門口走去。

等鍾關白套上衣服追出門的時候,男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