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一直等在病房樓外,心急如焚,雙手不停的搓著,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劉新月什麼時候才能夠把李擎和江雲給支開。
自從季月然走了以後,似乎整個網絡都太平了下來,沒有了有關她的任何謠言,她心裏清楚,這一切都是淩默天的功勞。
接到劉新月的電話時,她正站在台階上向著裏側張望著,幾乎無法控製要進門看看的衝動。
小嚴站在一旁,不停的勸著,“太太,您不要著急,這種事情不是著急就能夠完成的,要不您到車裏去等?”
他看了看周圍來往進出的人,不時的回頭看著她,好似認識似的,甚至有指指點點的看出了什麼,拿出手機準備拍照。
“坐車裏幹什麼?也許馬上就好了呢?”
蘇夏擺手,正在這時接到了劉新月的電話,讓她上去。
“小嚴,你在下麵守著,我上去看看,對了,如果首長回來了,你一定記得打電話給我,千萬不要讓我撞到他。”
她一邊說著一邊急切的衝入了病房樓,甚至小嚴沒聽清楚她下半句到底說的是什麼?
樓上,蘇夏拉了拉帽簷,把臉上的眼鏡扶了扶,低頭快步向著李夫人的病房走去,還沒敲門,劉新月就打開門迎接她,“夏夏,你來了,終於來了,我正等著你呢,趕快進來。”一把拉進病房裏,她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夫人。
稍稍有些蒼白的臉,雖然沒有一絲紅潤,可是依然帶著往常的親切,安詳的躺在那兒,猶如睡著了一般。
雪白的床單映照著,讓人心裏一顫,不由柔軟下來。
蘇夏凝滯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醫生已經過來查過房了,所以這段時間不會有一個人過來打擾你,你想要對姨媽說什麼話盡管說,我想你的話或者是你的原諒對於姨媽來說是最好的藥物,夏夏,我想你能夠主動到病房裏來,是因為已經徹底想通了是嗎?所以我希望你……”劉新月看著她,還想要交代些什麼,可是看著她動容的樣子,沒再說下去,轉身悄然出了病房,關上了門。
此時此刻,她的話是多餘的,要教會一個女兒怎麼愛自己的母親,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母女之間的親情,是不需要她在其中指手畫腳的。
窗外的陽光,靜靜的灑落進來,閃爍在窗台上,猶如淘氣玩耍的小鬼,眨著精靈的眼睛,露出一絲的頑劣,更露出淡淡的真性情。
蘇夏呆呆地站著,此時方才突然間迷糊過來,快步到了床邊,低頭定定的看著李夫人,每一道目光似乎都要把她給分割了似的,從曾經熟悉的眉毛到唇,一寸都似乎無法忽略,一一看了過去。
是她!
在腦海中無數次回放了多少次的麵容,在腦海中呼喊了多少次媽媽的人。
此時此刻,她的唇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定定的看著,完全忘記了要說什麼。
“媽!”
終於,她艱難的叫出了這句話,所有的感情在一刹那全部爆發了出來,猶如洪水泛濫一般衝突而出,眼淚不由自主的奔湧著,爬過了臉頰。
“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氣了,我明明聽到季月然說要對你不利的,可是我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才會讓你躺在這兒什麼都不知道,都怪我,都怪我太大意了,不對,是我自始至終都在抱怨著您,埋怨您當年沒有去找我,讓我在沒有媽媽的情況下悲苦的長大,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其實你也有難處 ,而且,當年你是以為我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才會放棄我,沒有尋找我,從而重新嫁人的,對不對?”
她哭著,訴說著,緩緩坐在了床邊,抓住了李夫人的手,放在了臉上。
“我是夏夏,你不是說我的後背腰部有一個很明顯的元寶形的黑痣嗎?你說是我獨有的,任何人都沒有,可是你怎麼就不睜開眼睛看一眼,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她一句一句的說著,腦海中回憶起當初剛來的時候,和李夫人在一起相處的竟然那樣融洽,不是母女堪比母女的情景,愧疚就不由在心裏泛濫起來,無法自已。
“其實我沒有怪您,真的沒有怪您,雖然您沒有和我在一起生活,可是爸爸給了我最多的愛,把你的和他的一起給了我,而且你也看到了,我長的很好,你不是還說過我很漂亮嘛?那是因為你漂亮,才有我這麼漂亮的女兒,可是現在你竟然忍心不看我,怎麼能忍心呢?”
她反複問著,握緊了李夫人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
肌膚相貼的瞬間,有一種無法抑製的親情流動著,是任何東西無法代替的,一點點的浸潤在心底,在病房內流動著。
悄然的啜泣聲,混合著微微的呼吸,和窗外的陽光彼此應和著,一起滋長著,這個上午,窗前的吊蘭似乎顯得格外青翠,格外勃發。
門外,劉新月拿著手機往四周看著,警惕的目光裏沒有絲毫鬆懈,病房內的聲音她聽到了一些,不由一陣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