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不會聽從我的話。然而,他卻如我所言,放下了手。
心底不由得湧起一絲若有所失,但是更多的,是滿滿的悵然。
是的,不可讓他再肆意接近……若是他眼中,所看到的,隻有粉墨。
挺直了脊粱,我的心,在砰砰亂跳。周圍的一切嘈雜喧鬧,全部成為這個男人的空白陪襯。外界的一切,讓我無心傾聽。此時此刻,我隻能聽到,我和他的談話。
我說了一句非常愚蠢的話。我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玉紫陌嘴角彎曲的弧度微不可見。我感到,他雖是在笑,卻又好似,比哭泣還悲傷。
他說:“墨墨……墨墨……我來了……我,要帶著你回家。”
心中一陣翻嗆倒海的疼痛。滲過骨髓,刻入靈魂。
不知,是誰的傷。
我開口,不知是受哪個靈魂趨使,隻是淡淡的笑,張口,卻是我都無法接受的現實。
“你知道麼?我們,回不去了。”
他摹地睜大雙眼,仿佛等待了千年之後,終於修成正果的欣喜。仿若第一次看到我,他一把握住我的雙肩,好似久旱逄甘一樣的救贖。
奇怪，為何，為何，明明就是拒絕的語言，然而他，卻是如此高興。
“墨墨……是你麼?”
夠了。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力氣。我一把掙開他。
“玉紫陌……你看好了，站在你麵前的，是我釀君.天下。我不是什麼粉墨，也永遠，永遠不會是你的粉墨！”
他的眼光逐漸暗淡下來。一如黎明之前，逐漸消失的啟明星之光芒。漸漸的，裏麵的溫柔同疼痛通通不見。全部化為一種叫做偏執和瘋狂的東西。
“你不是粉墨……？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的幽蘭眸子裏麵，有種莫名的情感在瘋狂燃燒。如此狂熱，讓人害怕。
“你，你一定是我的墨墨……，墨墨！”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手勁大的要我不由得痛呼出聲。但是他卻是仿若沒有聽到一樣，隻是依舊拽著我。不肯放手。他回身，認真看著我，“你說你不是我的墨墨……但是我知道，我的墨墨……她一定是怪我來得太晚，所以不出來見我……你體內，有著粉墨的靈魂。就算你不是粉墨，我也要再次，將你變成我的墨墨！”
他瘋了！我終於明白了絡繹的意思。原來，玉紫陌為了粉墨，已然癲狂瘋癲，已然，不複之前的冷靜淡然！
雖是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但是他如此這般，叫我害怕不已。我掙了又掙，卻是有若螆蚨憾樹，仍是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
“姑娘，姑娘！”紫慧大喊，衝上前，卻是被無形的氣場擋住，不得靠近。我轉頭，看到她焦急的表情，看到她的雙唇在不停的一閉一合，仿若在說著什麼，但是，我什麼，都聽不到。
有風聲在我們腳底升起。隻一眨眼之間，仿若騰雲駕霧。周圍的景色不斷變幻，化為色彩的混合之風。如此速度。我當初自恃輕功甚高，普天之下幾乎無人能及。然而比起此來，真是不堪一提。
腳下的陸地突然踏實，周圍的一切突然靜止。我左右望了望。隻能看到荒涼的野草，隨著夜風的吹拂招搖。
枯黃，一望無際。
可能是由於這樣的環境渲染，眼前的玉紫陌，也讓我產生了一種蒼老的要枯萎碎掉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