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隻能靠自己(2 / 2)

“我靠,我是真服了你了。”孔向榮苦笑道,“明知道是假酒,還這麼猛喝,就不怕鬧肚子啊?”說歸說,他還是陪著又幹了一杯。

“這麼喝才痛快嘛。”李曉寧拿起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孔向榮,“像你那樣端著杯紅酒一口一口地抿,一點兒也不過癮。”說罷再次倒滿酒杯,“第三個。”一仰脖子,又是幹了。

孔向榮連忙告饒道:“哥,你是我親哥。咱悠著點,行不行?好嘛,一口菜還沒吃,先下去一斤酒了。我可受不了。”

“那咱慢點,吃菜吃菜。”李曉寧若無其事,拿起烤串遞給孔向榮。

孔向榮還是硬著頭皮把第三杯酒幹了,然後說道:“曉寧,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是停職不等於開除,千萬別借酒澆愁。”

“你也太小瞧我了。就這麼點兒破事,我還會放在心上?”李曉寧哈哈笑道,“再說了,我要是想借酒澆愁會隻要這麼點兒酒?”

孔向榮說道:“你呢,我是真佩服。可是不是我說你,你呀,就是性子太直。”

李曉寧夾了個花生米放進嘴裏說道:“性子直啥時成缺點了?毛主席還教導我們要學習雷鋒同誌愛憎分明的階級立場呢。”

孔向榮歎口氣說道:“我沒說性子直就是缺點。而是說你這性子在官場上是要吃虧的。我知道你看不慣很多東西,我也一樣看不慣,可是看不慣又能怎麼樣?許多事情,許多現象,許多人,別說你管不了,我管不了,再大的官也管不了。劉書記又能怎麼樣?不一樣沒辦法,弄到最後,連你也保不住。你以為就你知道吳良德貪汙受賄、胡作非為嗎?大家都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現在的大環境就是如此,官場流弊太多,法不責眾,官官相護,自古便是如此!”

李曉寧冷笑一聲說道:“那照你這麼說,就放任這些貪官不管?”

孔向榮說道:“不是咱們不管,是咱們管不了啊!”

李曉寧瞪了孔向榮一眼說道:“你這是逃避責任,同流合汙!”

“我這可不是同流合汙。”孔向榮笑道,“我這是善於融入環境。你也是飽讀詩書,咋就不明白呢?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 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李曉寧歎口氣說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你知道嗎?我被停職,我一點兒也不傷心,我是寒心。我是對劉書記寒心,我沒想到他那麼容易就屈服了,他難道看不出來吳良德有問題嗎?”

孔向榮主動端起酒杯說道:“那是你沒做到他那個位置,不了解他的難處。有句俗語說的好,‘不聾不瞎,不能當家’,說的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一個領導,管理一個集體,一個單位,得有包容心,有涵養,對有的問題睜隻眼閉隻眼,否則,不但自己活得累,把人也會得罪完,那領導還能讓你當?‘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你說的道理我懂,可是我覺得這是兩碼事。”李曉寧幹掉杯中酒說道,“領導可以小事糊塗,但是大事絕對不能糊塗。吳良德貪汙受賄、玩弄女性,這是嚴重違反黨紀國法的大事,這樣的事情怎麼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孔向榮搖搖頭說道:“哥,你咋還沒看明白呢?劉書記他不是不想辦吳良德,他要是不想辦吳良德,何必整那麼大動靜呢?他那是辦不了啊。別看他是名義上的一把手,可是各單位的頭頭基本上都是政府裏那位的門下。你想想,紀委、組織部、市委辦公廳和市政府辦公廳組成的聯合調查組都查不出來問題,劉書記他還能怎麼辦?這就說明,要想查吳良德,光靠濱海市的力量是做不到了。這就好比用斧子砍自己的柄,左手監督右手,斧子怎麼能砍到自己的柄?左手能管住的右手?”

“那依你的意思,下一步該怎麼辦?”李曉寧皺著眉頭問道。

孔向榮搖搖頭說道:“別再想吳良德的事了,除非省裏下來人查他,不然你動不了他。你在省裏又沒人,根本也請不動省紀委的人。”

“哎。你姑父不是省委常委嗎?”李曉寧聽到這兒眼睛一亮,“請他幫幫忙怎麼樣?”

“你快拉倒吧!”孔向榮連連搖頭說道,“我姑父信奉中庸之道,向來是不幹得罪人的事的。”

“看來隻能靠自己了。”李曉寧用力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