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會子,張二娃和何棟梁正拿著電話挨訓呢。給張二娃打電話的是羅軍,而給何棟梁打電話則是何正梁。別看都是一家子,何正梁罵起這個弟弟來一點兒也不留情,“你小子他媽的是腦子進屎了還是被驢踢了?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不要好大喜功,不要想著從那些窮的叮當響的泥腿子身上搞錢,你耳朵被狗吃了?現在怎麼樣?我可跟你說,事情鬧大了,我也保不了你。”
李曉寧好容易才打通了張二娃的電話,他一刻也沒有耽誤,直奔主題說道:“張書記,你在平山鎮的百姓中威望很深,他們都願意聽你的話。請你現在立刻出去跟他們說,一切條件都可以談,務必先把群眾的情緒穩定下來。我很快便回去。”
張二娃沒好氣地說道:“老百姓要的是錢,不是我張二娃。何棟梁攥著集資款死活不鬆手,我出去又有什麼用?要出去讓何棟梁出去。”
李曉寧沉聲說道:“張書記,你是個老黨員了,這個時候是鬧情緒的時候嗎?錢是一定要退給老百姓的,但是你現在讓何棟梁出麵,不是等於讓他去送死嗎?再說了,事情鬧大了,受影響最大的不還是你張書記嗎?”
張二娃口氣略緩,說道:“我先出去試試,行不行的,我也不敢保證。”
“隻要老百姓不再把失態擴大,一切都好談。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說。”李曉寧沉著地說道。
此時此刻,東平縣的臨時常委會也正在召開之中,羅軍鐵青著臉說道:“大半夜的把大家都叫來,是因為平山鎮出大問題了,成千上百的老百姓圍攻鎮政府。大家也都知道,現在穩定是壓倒一切的頭等大事,一票否決!大家都說說,怎麼才能趕快把這事兒平息下去。”
政法委書記劉同率先說道:“我在平山鎮扶過貧,對那裏的情況有所了解。有那麼幾個人,從來都是對鎮政府的領導抱著一種仇視的態度,鎮政府的話他們從來都不聽,鎮政府做出的決定,他們從來都不執行,甚至連皇糧國稅他們也敢抵製不交。可謂是真正的窮山惡水出刁民,動不動就敢跟鎮政府對著幹。
上次因為計劃生育的事兒就鬧了一把,把個副鎮長給生生閹割了,抓了幾個人,可是一點兒也不管用。前兩天又把鎮黨委書記給綁架了。現在又聚集起來圍攻鎮政府,這分明是要造反嘛!依我說,決不能助長這樣的氣焰,那樣會在老百姓中造成一種人民政府怕群眾的印象。而且如果讓這股歪風邪氣從平山鎮蔓延開去,其他的鄉鎮也會有樣學樣,到那時他們圍攻的就不是鎮政府,而是縣政府了。
依我說,必須態度強硬地予以鎮壓,讓縣公安局帶人下去,該抓的抓,該關的關。不把這股歪風邪氣壓下去是不行的。”
羅軍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其他人什麼意見?”
孫大成抿了抿嘴唇,終於還是說道:“我看是不是先等等,李曉寧鎮長已經連夜趕回去了,說不定就把事態平息了呢。”
劉同鼻子一歪說道:“他一個毛孩子,吊毛還沒長齊呢,能應付的了這種事情?到了現場不是嚇尿了,就是被揍趴下了。”
孫大成眉毛一揚說道:“劉書記,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李曉寧是有能力的,前兩天龐偉東被綁架的事,要不是他,說不定鬧成什麼樣呢。這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視而不見呢?”
劉同嗤之以鼻道:“會兩手功夫,會爬個樓,就叫有能力了?猴子還會爬樹呢。”
孫大成怒了,伸手一指劉同說道:“你這人說話咋這麼髒呢?李曉寧跟你有仇咋的?”
“你為什麼又那麼向著李曉寧說話,難不成你跟他有親戚?”劉同也不甘示弱。
羅軍“砰砰砰”敲了敲桌子,沉著臉說道:“這開著會呢!要吵架滾出去吵。”
孫大成和劉同互相瞪了一眼,但是終究沒有再說其他的。
羅軍又問道:“其他同誌還有什麼意見?”
何正梁說道:“我剛才剛剛跟平山鎮的何鎮長通過電話,聽他說這次圍攻鎮政府的行為是有預謀、有目的的行動,後麵有人操縱。不然,平山鎮的群眾不會那麼齊心,膽子也不會那麼大。他們已經把鎮政府的大門和圍牆都推倒了,正在打砸搶。所以,我同意劉同同誌的意見,如果不立即采取果斷措施,是會出大事的,那時就收不了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