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男孩的描述,曹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手指在桌子上慢慢地敲了兩下,說道:“說說怎麼回事。”
那老漢就緩緩的講起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這老漢家住在草橋鎮西邊的鎮子上,幾天前的一個早晨,老漢帶著孫子正趕著家裏兩頭快要下崽的山羊出門吃草,剛剛走到路口,就有一輛豐田凱美瑞疾馳而來,老漢急忙抱著孫子閃到一邊,沒被撞到,可是那兩頭山羊卻全部被撞飛了。
老漢很生氣,走上前去用力的敲著凱美瑞的車窗,大聲道:“你,你怎麼開的車?你把我快要下崽的母羊撞死了。”
從車裏下來一個胖子,頭發梳的一絲不亂,一身皮爾卡丹,手上戴著碩大的金表,一手戴著三個大金戒指,很無所謂地瞥了一眼躺在車前血跡斑斑的母羊,不以為然道:“不就撞死了兩隻羊嗎?又不是人,看你大驚小怪的,陪你錢就是了。”
“羊命就不是命嗎?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啊?真是瞎著眼開車。”老漢瞪著眼睛怒道。
“你這老不死的東西!你說誰瞎眼了?”那大胖子瞪著眼睛凶道,一口的大金牙在剛剛升起的朝陽映射下閃閃發光。
“說你怎麼了?就說的是你瞎眼。你把我的羊撞死了你還有理了?”老漢心疼母羊,大聲地吼著。
沒想到那胖子見老漢罵他,登時大怒,抬起腳,對著老漢的肚子就踹了過去,嘴裏罵道:“老不死的東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由於老漢沒有防備,被那胖子這一腳踹的翻了幾個跟頭,還好被一棵白楊樹擋住了。不然,就掉進路邊的深溝裏了。
而那個胖子這個時候拉開車門就想上車逃走。
小男孩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飛跑到就要上車的胖子身後,雙手抱著他的小腿就張口咬了下去。
“哎呦,你這王八羔子,我讓你咬,讓你咬!”胖子一隻手用力的掰著他的手,一隻手打向了他的頭。
“別打我兒子。”隨著一聲驚呼,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婦女快步跑了過來。
那胖子好不容易才掰開小男孩的手,緊接著頭發又被那婦女抓住了。
“瘋女人!你放開。我告訴你,老子我是草橋鎮的鎮長,你要是再敢胡攪蠻纏,我弄死你!”胖子狂傲的叫囂著。
“你是鎮長怎麼了?你就是縣長、省長!也不能打人!”那婦女緊緊攥著胖子的頭發說道。
“瘋女人,懶得理你。”胖子對著那婦女肚子就是一拳打了過去。那婦女吃痛,立刻摔倒在地。胖子趁機坐上了車。
“你個王八蛋!你不能走。”婦女強忍著腹部的劇痛就要去抓胖子,可是胯間一陣陣的濕漉漉,讓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去看。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鮮血已將她的棉褲浸濕了。
而那個胖子趁機一踩油門逃走了。
聽老漢講完,曹偉臉上表情連連變換,半晌之後,他讓那爺孫倆先一坐,然後衝李曉寧使了個眼色,說道:“曉寧,出去抽根煙。”
李曉寧疑惑地跟了出來,“你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了?”
曹偉點點頭說道:“草橋鎮的正副鎮長當中就屬秦鳳梧最為高調,戴金表、戴金戒指、戴金項鏈,還鑲金牙,恨不得全身都用黃金包起來。”
李曉寧聽說秦鳳梧這個做派,也就可以解釋為啥秦輝是那個德行了,這屬於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他也明白曹偉為什麼把他叫出來了,“你的意思是這個事情你不管了?”
曹偉歎口氣道:“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秦鳳梧在草橋鎮就是一個土皇帝,連鎮黨委書記姬偉忠都奈何不了他,我一個小派出所排名最末的副所長能有什麼辦法?我勸你啊,這事兒也別攙和了。”
李曉寧望了望曹偉眼角早早生出的魚尾紋,微微搖頭道:“師兄,你令我感到很失望。如果每個人遇到惡勢力,都像你一樣,選擇逃避和不管不問,那麼這個世界哪裏還能有陽光?”
曹偉無奈地說道:“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嫉惡如仇,現實中就沒有那麼多的黑暗了,可是現實卻不是這麼簡單的。”
李曉寧說道:“師兄,我聽的出來。你對這種現狀也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現實就是這樣。我也相信邪惡永遠戰勝不了正義。早晚有一天惡人會受到應有懲罰。但是現在我沒有這個能力,你也沒有這個能力。”曹偉使勁抽了口煙,用力呼了出去,像要把胸中的鬱悶一吐而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