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弊了?”田賽飛提高嗓門說道,眉頭也舒展開來。
“不,我並沒有作弊。隻不過我設了一個騙局,你乖乖地跳了進來而已。”李曉寧笑嗬嗬說道。
“我不明白。”田賽飛疑惑地說道,“球杆、球台都是我們這兒的,你是怎麼騙了我的?”
“讓四球是‘黑8’打法中一個經典的騙局。”李曉寧似笑非笑地說道,“當然了,你肯定是不知道這個騙局的,不然你也不會上當了。”
“你說的明白一點兒,我還是不懂。”田賽飛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為什麼你讓我四球,反而是我上當了?”
李曉寧一指球桌說道:“打台球跟打仗一樣,都是有攻有守的,黑8打法的特點就是一方各有七個球,己方的七個球在防守的時候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而讓你四球,表麵上看是你占了便宜,其實是為我掃清了障礙,所以我才可以一杆清台,不然哪兒有那麼容易?”
“我暈!”田賽飛頓足道,“你真狡猾。”
“不是我狡猾,是你太笨,太想贏我,所以反而喪失了正確的判斷力。”李曉寧正色說道,“如果你足夠自信,沒有取巧的心思,不接受我的讓球,自然就不會有這種結果了。而且,雖然我是騙了你,但是我也是靠的真實的實力贏的你。如果不服,你也可以讓我四球,再來一次。”
“不來了。我願賭服輸!”田賽飛恨恨地說道。他一直覺得自己挺成熟的,可是在李曉寧麵前,他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孩子,走的每一步都被人家李曉寧看的透透的,而自己卻屢屢判斷失誤,到現在也對李曉寧的實力諱莫高深。
李曉寧這才坦言道:“我們到這兒來是挑選警察的,通過今天下午的較量,我們對你很有興趣。你想過要當警察嗎?”
“當警察?”田賽飛的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李曉寧捕捉到了田賽飛的表情變化。
“沒,沒什麼。”田賽飛急忙收回神思說道。事實上,當警察一直是他兒時的夢想,因為他們家其實是警察世家,他的爺爺曾經是西疆公安廳副廳長,他的父親是西疆首府天山市的公安局副局長。在他眼裏,爺爺是個響當當的硬漢,父親也是,從一個硬漢到另一個硬漢,他認定自己將來也是硬漢。可是,在他填寫高考誌願書時,卻沒有選擇軍校或警院。因為,那時他已經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了,他清醒地意識到:無論爺爺還是父親,都是他麵前的一座山,今後怎麼努力,都無法逾越他們的高度。如果選擇與他們相同的職業,自己這一生都得爬山。
如今七年過去了,田賽飛正準備在IT界大顯身手時,突然有人又把他拉回到在他看來屬於爺爺和爸爸的戰場。而他就是為了避開那個戰場,才選擇了計算機係的。
“想還是不想?你小子痛快點!”李曉寧不動聲色地追了一句。
田賽飛從昔日的英雄夢中被拽了回來,他平靜地看了一眼李曉寧。李曉寧的目光有點像爺爺的,還有點像父親的。田賽飛意識到,如果此刻自己要是說“不”,那麼,李曉寧肯定要瞧不起自己了,他很熟悉李曉寧這種人,當他們向手下發問時,最希望聽到“是!”的回答。不知何因,田賽飛突然在意起李曉寧的態度來。可是現在,他隻能用沉默代替回答。他感到,在這個雨後清新的下午,遇到了一個有威嚴的、能管住自己的人。其實,他期盼和渴望這樣的人出現已經很久了,除了自己的爺爺和父親,他沒有佩服過誰。
李曉寧向田賽飛伸出手來說道:“田賽飛同學,來,握個手吧。”
李曉寧用他的手使勁地跟田賽飛握了握,向他傳導出一種成熟男人的力量。他的聲音很有磁性,透著男人特有的渾厚勁兒。田賽飛暗想,一個男人是否真正有力量,跟他的經曆有直接的關係。他不知道李曉寧這種男人有過怎樣豐富的經曆,但他覺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青年人,渾身上下洋溢著霸氣和自信。
就在田賽飛揣摩李曉寧時,李曉寧開始對他在理性上進行考察,李曉寧問道:“你一直生活在西疆嗎?”
“從我爺爺那輩起就生活在西疆了。”田賽飛回答道。
“哦?是嗎?你爺爺從哪兒來的?”李曉寧不動聲色地問道。
田賽飛熟練地回答道:“跟著解放軍從內地打到西疆,然後解放了西疆。”
“英雄之後啊!”李曉寧淡淡地說道,“你父親做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