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資本的遊戲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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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的時候,趙娜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了。大夫說,頻頻做噩夢是身體素質下降的征兆。趙娜不想去醫院,她知道再高明的大夫也治不了她的病。她的病不在身體上,而在心裏。心病難醫,能醫的人不想醫、不願醫,趙娜隻能讓頭繼續疼下去。

門被敲響的時候,趙娜還賴在床上。溫暖的被窩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用被子裹住身體,想著心事。敲門的人很有耐心,聲音不大也不小,持續不斷。趙娜有些無奈地起床、下樓、開門,門外站著安妮,滿臉帶笑。趙娜不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周時間過去了,按照自己的要求,今天安妮要給自己交工作報告。

趙娜往後退了退,示意安妮進來。安妮關好門轉過身的時候,看見身著睡衣的趙娜已經蜷縮在了沙發裏,就像上次見她時一樣。也許是沒有洗漱,趙娜頭發有些淩亂,氣色看起來也不像那天那樣威嚴。從趙娜看過來的目光中,安妮感到一種柔弱和蒼老,畢竟是臨近知天命階段的女人了。

安妮沒等趙娜說話,就一屁股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趙娜。趙娜有些異樣地看了看安妮,連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麵前也沒有這樣放肆與隨意。安妮卻是一臉沒心沒肺的表情,睜著一雙清純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趙娜沒有心情和安妮計較,拿過東西就看了起來。安妮的流水賬不錯,剛看了幾行,趙娜就有了這種感覺。她又看了安妮一眼,看得安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雷一鳴漸漸就立在了趙娜麵前。安妮記得很細,從雷一鳴進門的步伐、表情,以及由此表現出來的心情,包括安排了什麼工作,怎麼安排的,如何要求的;安排給誰了,進行到什麼程度了,都有詳細的記錄。更讓趙娜意外的是,安妮對每件事都加上了自己的分析,有點有麵、全方位立體感很強,在安妮的筆下,雷一鳴成了一個透明人。別說是趙娜,就是任何一個人看了都對雷一鳴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一清二楚、一目了然。看著看著,趙娜的頭就不疼了,有了安妮的這個彙報,自己的心就可以歸位了,雷一鳴再也沒有一點隱私了,就是有,也早就被自己抓在手裏了。趙娜不想在安妮麵前把自己的想法表現得太露骨,畢竟讓未來的兒媳婦監視公公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看完了,趙娜沒有評價工作報告的質量,而是指了指門邊的飲用水說,自己倒水喝。趙娜說完,就上樓去了。頭不疼了,就該洗漱了。趙娜刷完牙、洗完臉,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看見安妮沒走,還坐在沙發上喝水。趙娜從樓梯上看著安妮的側麵,恍惚中,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一下子,趙娜就有點傷感。為了掩飾自己,趙娜一邊下樓一邊說,快去上班吧。走到樓下了,看到安妮還坐著不動,一絲不悅明顯地掛在了趙娜的臉上。

安妮一臉無辜地看著她,董事長,我想陪您聊聊天。

趙娜很意外,多少年了,從沒有人和自己這樣說過話,也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記憶中,隻有母親這樣說過,但也是在自己小的時候。趙娜雖然有點傷感,卻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看看安妮。

我有個建議,董事長,安妮不管她願不願意聽,自顧自地說道,您別待在家裏了,多悶啊,您為什麼不去公司上班啊?

這話要是雷一鳴說出來,也許趙娜早就淚流滿麵了,但不是。趙娜終於感慨地說道,你覺得公司需要我嗎?

您是董事長啊,不是需要不需要,而是您願不願意。安妮這句話很是中聽,趙娜覺得心裏的委屈直往外翻。可是,可是後麵的話不能給安妮說了,那是趙娜心頭的隱痛。

趙娜也曾想去公司上班,尤其是那個北京女人的事發生後,趙娜曾試探著和雷一鳴商量。雷一鳴的語氣很是客氣,家裏的事忙完了,你應該來上班,我也應該走了。趙娜知道公司離不開雷一鳴,她可以換掉公司的管理人員,卻無法置換雷一鳴手中的客戶。有好多客戶,都是在她手中走掉而在雷一鳴手中回來的,所以才有公司今天的規模。趙娜不敢想象,雷一鳴真的走了,她還能留住多少客戶,公司是不是又要重蹈覆轍。趙娜不願意待在家裏,但卻不能不待在家裏。待在家裏的時間長了,趙娜就想,如果有一天雷一鳴對自己有了二心,自己就將麵臨家破人亡的結局,所以,想去公司上班的話她甚至不敢過多地流露。她也曾多次想過自己像雷一鳴一樣也去公司上班了,但都是在夢中。這麼多年來,趙娜一直在要家還是要公司的矛盾中掙紮。思索的結果是,首先她還是要家。家在,公司就在;家毀了,公司也就亡了。因為,在自己的嗬斥聲中長大的趙震天不是一個做立柱的材料。但趙娜內心一直不死心,她一直在努力地挽回。能做的,就是了解雷一鳴,控製雷一鳴,不隻在公司經營上,更在感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