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沉鬱中透著涼爽,清風習習,溫度並不太熱,但卻讓人感覺到心裏悶悶地。寧洛歌坐在寢室中的一張小榻上,開著窗看園子裏的工人們在薑華的分派下有條不紊地改建院子。
薑華上午又傳來消息,三皇子已經開始著手安排證人,而太子也在積極地“配合”三皇子查案,而這件事情的負責人四皇子,則又是一派悠閑地坐在自己的府裏種地除草。
科考舞弊這種事情,是曆任的君主都深惡痛絕的事情,朝廷科考是為了選拔人才,然而各派別卻紛紛利用科考來為自己謀福利,而置國家社稷於不顧。
赫連子煜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知道這件事情若是真的被揭開了,後果絕對是太子承受不來的,才會忽然把這件事情揭發出來,力求一擊必中!
寧洛歌承認,赫連子煜這一手不可謂不毒。若是沒有寧洛歌,他這一招就是絕殺。但是……誰讓寧洛歌這麼了解他呢!寧洛歌冷笑,這輩子遇見她就算是赫連子煜倒黴了。
寧洛歌揮手叫薑華進來,“你現在出發,親自去一趟京郊的苑縣。那兒有一個姓元的大戶人家,家財萬貫,你隨便一打聽便能知道。其他的事情,這裏有一封信,你按著信中所說去做就可以了。”
“是。公子,拜帖已經送上了,時間是今晚,您是親自走一趟麼?”
“嗯,我親自去一趟。”
薑華拿著信出去了,寧洛歌看看天,還有幾個時辰便到了晚上了,現在還可以睡上一覺。
傍晚,京郊苑縣。仙客來。
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帶著幾位富家公子大搖大擺地進了仙客來,掌櫃的老遠看見來人,便迎了出來,“呦,元二公子,您來了,快請二樓雅間,上座上座。”
“嗯,有什麼好酒好菜,都給爺端出來。今兒個爺有貴客,你們都快點的啊。丟了爺的麵子,爺砸了你這酒樓!”元鵬飛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來腳步直發飄。
掌櫃的顯然已經對元二少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一麵扶著元鵬飛上樓,一麵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上了二樓,元鵬飛和身後距離他最近的男子說道,“華兄,你遠道而來,快請上座。”
身後的青衣男子長相深邃俊美,然性子頗為淡漠,這樣的男子本來元鵬飛是不喜的,然而下午在外麵元鵬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幫他打跑了常年和他作對的李員外家的三公子,他臉上特別有光,心裏自然對這位新朋友多了好感。
而且這位朋友看起來淡漠,但實際上甚好相處,剛才他請他教他武藝,他竟然同意了。“華兄不必客氣,這頓就算是小弟的拜師宴,之後小弟學有所成,一定重重答謝。”
“元兄客氣了,華某山野粗人,隻要有粗茶淡飯便可。”
這位華兄自然就是受寧洛歌吩咐而來的薑華,要說也是他運氣好,剛走到了大街上就碰見了這位二世祖喝多了和人打架,偏偏他還打不過人家。
薑華自然不會放過機會,趁機救下他和他打好了關係。
“華兄客氣了,客氣了哈,來來,這是上好的花雕酒,華兄嚐嚐。”
薑華接來一飲而盡,在場其他公子哥一陣喝彩,隨即也幹了杯中酒,酒過三巡,薑華狀似無意地問道,“二公子教我教習沒問題,隻是華某本來是想要去帝都參加科考的,途經此地,是以恐怕不能久留啊。”
“沒關係沒關係,華兄可以考完了試再回來,到我家來住著,絕對沒問題。”元鵬飛豪爽地揮了揮手,眼翻白眼,說話舌頭打結,顯然已經喝高了。
“嗯,那倒是好,隻是若在下不才高中了,那恐怕便不能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哎,好說好說,我大哥在朝廷當大官,我們家在京城也有房子,華兄放心吧。而且偷偷告訴華兄,我今年也會去科考的。”
“二公子也要去考試?怎麼我們不知道?”一個公子哥也喝多了,嘴歪眼斜地問道。
“咳,最近聖上查科考查的嚴,大哥讓我不要聲張嘛。說到時在太子那兒給我說說,幫我謀個一官半職的。”元鵬飛是真的喝高了,此時眼神迷離,整個人若非有桌子靠著,早就不知道鑽到哪兒去了。
在場眾人都喝了不少,而且雖然平時日胡作非為,但是並未見識過大風大浪,顯然不是薑華的對手,沒過多久,便被薑華把話套出來了。
很快,薑華便知道了元家是如何在科考上作弊,如何買官的,想要問的都問清楚了,薑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眼幾位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公子哥兒,他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寧洛歌是半個時辰之前來到了駱宅的,送上了帖子,隨著丫鬟進了大廳,貌美如花的丫鬟給寧洛歌上了茶,巧笑倩兮地讓寧洛歌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