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歌聽到來人的聲音,自是一下就聽出了是誰,她沒有回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林久瑤和沈韻詩都驚訝地轉過頭,看著徐徐走來的赫連子謙。
尤其是林久瑤看著赫連子謙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時候,仿似感覺那每一聲腳步聲都像是一把刀刃紮在她的心上,她緊張地睜大了眼睛。
“久瑤,你過分了!”赫連子謙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越發深沉,他冷冷地注視著心虛的林久瑤,緩緩啟唇,“她之於我,不是謀士,不是名聲,更不是工具,隻是我的女人。你今天這番話說的愚蠢之極,看來最近是玩得忘乎所以了,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懂了。回去,罰禁閉三個月。這三個月,不許你出府門。否則,你就再不用來了。”
赫連子謙麵色陰沉地訓斥著這個他當做小妹疼寵的女孩,想起剛才林久瑤說的那番尖酸刻薄的話,他看了寧洛歌一眼,神色複雜。
“謙哥哥,我不服!她明明就是……”林久瑤委屈地癟著嘴,眼淚汪汪地仰頭看著赫連子謙,嬌聲駁斥。
“久瑤,不許再說了。你先回車裏去!”沈韻詩見赫連子謙在林久瑤話音剛落,臉色便沉得能滴出水來,立刻製止她再說下去,連忙使了個眼色讓她去馬車上。
林久瑤也知道自己是被氣昏了頭,想想自己剛才竟然敢頂撞謙哥哥,就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錯,心裏理虧,又氣她不幫著自己,隻是冷哼了一聲,狠狠地盯著寧洛歌瞪了他一眼,一甩袖子上了馬車。
見赫連子謙仍舊是臉色難看,沈韻詩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她連忙對著寧洛歌抱歉一笑,盈盈的聲音婉轉動聽,“寧姑娘不要見怪,瑤瑤有些任性,但人不壞的。她說的那些話,隻是氣話,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寧洛歌點了點頭,她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姑娘生氣。
“以後我們還會見麵,有機會我們姐妹好好聊聊,我很喜歡妹妹你呢。”沈韻詩說著這句話,不忘瞥了一眼赫連子謙,見他沒有反對,心裏有些五味陳雜。
但轉而對著寧洛歌,又是一臉燦爛的笑容。
沈韻詩伸出手,想要握住寧洛歌的手,卻被寧洛歌躲開,她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恢複了正常。
“看情況吧。”對沈韻詩口中的“姐姐妹妹”寧洛歌十分反感,聽著沈韻詩這口氣,就好像是她們兩人關係多親近似的。寧洛歌性子是慢熱型,況且她一向不喜歡自來熟的那種親近,太不走心。
沈韻詩碰了個軟釘子,幹笑了兩聲,便沒有再多說,轉而和赫連子謙聊了幾句,隻是聲音很小,寧洛歌又不屑偷聽,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待重新上了馬車,臨行之前,沈韻詩又撩開了簾子,拉著寧洛歌悄悄地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她說,“寧姑娘,早點習慣這樣的他,不然痛苦的是你自己。”
寧洛歌知道他說的是今天在護國寺看到的那樣,眾人以他為尊,他肩負著眾人的希望,很重的責任,那樣的他太沉重,而那舉手投足間的威嚴是那個與她攜手看星星的赫連子謙所沒有的。
望著已經遠去的馬車,馬蹄濺起的煙塵陣陣,那一瞬,她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迷茫。
“生氣了?”一隻溫熱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肩膀上,讓她覺得十分溫暖,然夜裏陰寒,這樣的冷熱交替,她忽然打了個寒顫。
赫連子謙誤以為是她排斥他的觸碰,頓時臉色便沉了下來。
寧洛歌沒有注意他的變化,隻是縮了縮身子,搖了搖頭,率先向著寧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寧洛歌都沒有言語,雖然寧洛歌素來冷靜理智,但遇上心情好的時候卻是個小話嘮,然而今天在回來的路上卻是一言不發,這樣的反應讓赫連子謙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當走到了寧宅門口的時候,寧洛歌淡淡地和赫連子謙道別,然而赫連子謙竟然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這樣莫名其妙的態度讓寧洛歌有些搞不清狀況,不是應該她生氣才對麼?他那個樣子是什麼意思啊?
隻是寧洛歌今日十分得疲憊,不想要想那些有的沒的,回到屋裏躺床上她就睡著了。
玉佩事件經過大殿上那麼一鬧,皇帝並未再提起,隻是私下裏單獨召見了寧洛歌,言語間向她暗示譽王是朝廷中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縱然是寧洛歌支持的是太子,也不可這樣打壓譽王。
雖沒有明說,但旁敲側擊,像寧洛歌這樣長著一顆七竅玲瓏水晶心的人,又怎麼會聽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