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歌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聲音也哽咽著,但仍舊繼續說道,“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很感謝他。感謝他教會我怎麼愛一個人,他教會我人不單單是分強弱的。於是強弱於我而言再沒有了那麼大的魔力,也不能夠改變我愛一個人或者不愛一個人的心。所以,我說不可以,並非是因為你弱。”
“我隻是不想再摻和進你們的人生,你是皇子,你有母妃,就算你願意離開,可是你背後那些支持你的人呢?我非常感激你懂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可我卻不能讓你那樣做。你明白麼?”
“你相信我,我可以把這些處理好。”赫連子逸眼中也有淚光閃爍,他望著月下的寧洛歌,聲音輕輕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很害怕,寧洛歌會在下一秒飛走。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那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我來到西涼,是因為我有想要他死的人,等我報完了仇,我就會離開。我本就不是你們中的人,也不應該攪和進你們的是非當中。我會離開。若是有朝一日,你也可以脫開渾身的枷鎖,那你就來找我,我會答應你今天的請求,好不好?”
寧洛歌從始至終都笑著麵對著赫連子逸,隻是那脆弱到一碰就會碎的眼神,卻讓赫連子逸不忍心再逼迫她。
他在心裏暗暗做了決定,麵上卻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若是那一日我能夠找到你,你就嫁給我。我們隱居山林,再也不問世事。”
“一言為定。”寧洛歌點了點頭,神色鄭重。
赫連子逸走了,他說去處理他該處理的事情,而寧洛歌隻能望著他的背影輕輕歎息,卻不能夠再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驀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熟悉的男聲,“不舍得麼?”
寧洛歌猛地回頭,赫連子謙一身月白色長袍,赫然站在院中,嘴角一抹若有似無地笑意,仿若是謫仙。
“你什麼時候來的?”寧洛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不知道剛才她說的話他聽了進去多少。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在你心裏,這麼重要。已經可以作為你拒絕別的男人的借口,我是不是,應該覺得榮幸?”赫連子謙緩緩地靠近,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寧洛歌的心上,讓她心跳如雷。
“你別胡說,我說的那些不過是騙他打消念頭的話。”寧洛歌強子鎮定,站在原地不看正在向她走來的他。
“是不是胡說,這要問你。”赫連子謙看著眼神躲閃的寧洛歌,忽然覺得心情舒暢,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一直到兩個人的身子幾乎貼在了一起。
赫連子謙微微低頭,在寧洛歌的唇邊輕吐話語,他說,“嫁給別人麼?這輩子你都別想了。要嫁就隻能嫁給我。否則,你嫁誰,我殺誰。”
寧洛歌驀地睜大了眼睛,仿佛沒見過赫連子謙一樣盯著他,而他兀自笑得燦爛。
不知是有意無意,赫連子謙抬頭的時候,薄唇擦過寧洛歌的耳垂,引得寧洛歌一陣戰栗。
還未等寧洛歌回過神來,便聽見赫連子謙愉悅的笑聲,隨後他一向有磁性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母妃想你了,有空去看看她。”
說完,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他走的同樣神不知鬼不覺。
寧洛歌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赫連子謙之前站過的地方,久久不動。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皇上便下旨請鳳凰公子進宮,詔書上說蓮妃想要對鳳凰公子表達謝意,要親自見一見她。
自從蓮妃行刺之後,寧洛歌也還沒有見過蓮妃,心中同樣惦念著,很痛快地接旨進宮。
寧洛歌最近的身子好了一些,雖然還是很虛弱,但已經不至於弱不經風了。
蘇瑾在寧洛歌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寧洛歌進去看看就回來,不要呆太久,寧洛歌好脾氣地全都答應。
還是慎行駕車,寧洛歌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到了皇宮門口,早就有蓮妃專門派的人在門口等候,知道寧洛歌受了重傷,特別允許寧洛歌坐轎進皇城。
隻是寧洛歌笑笑拒絕了。
蓮妃這樣的要求皇上都答應,可見蓮妃的受寵程度和對她的關心愛護,隻是她卻不能仗著這份寵愛在皇宮裏坐轎,與禮製不符,她不想讓別人有機會說蓮妃的不是。
冬季天寒,寧洛歌裹了一層厚厚的狐裘卻還是冷地打哆嗦,她跟隨著領路的太監,一路前行。隻走了一半就已經汗流浹背,小太監也看出了她的吃力,特意慢下了腳步,寧洛歌感激地衝著小太監笑笑。
又繼續前行。
到了朝梧宮的時候,蓮妃早就已經備好了寧洛歌愛吃的點心 ,在殿門口眺望。
當她看見比之前瘦了幾圈的寧洛歌時,心疼地淚水怎麼都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一邊哭,蓮妃一邊自責,她歉疚地看著寧洛歌,“都怪我,若不是我聽信讒言,想要出宮通知你消息,你也不至於受傷。看你的臉色,想你是受了重傷。怎麼樣,現在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