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禦書房裏麵出來,寧洛歌立即尾隨皇上一起去看受傷的赫連子謙,因為她說不管怎麼說她也欠謙王爺一句道歉,皇上冷哼了一聲,就讓她去了。
彼時她還不知道,皇上早就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更知道,她是他的心上人兒。
寧洛歌趕到朝梧宮的時候,太醫剛給赫連子謙診治完,赫連子謙背部受了重傷,胳膊也有些傷,恐怕需要在床上將養數月。
那一瞬間,寧洛歌似乎明白了什麼。
蓮妃在一旁淚水漣漣,皇上看見立刻心疼地把蓮妃抱緊了懷裏,而寧洛歌則站在赫連子謙的不遠處望著他。
他蹙著濃濃的眉毛,似乎是傷口疼,他薄唇緊緊地抿著,閉著眼睛不動。但寧洛歌知道,他一直都醒著,也知道她來了。
“你別動,我給你把把脈。那些太醫我都信不過。”寧洛歌坐在靠近他的凳子上,小聲地道。
他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那一刻寧洛歌的眼眶一熱,有溫熱的東西奪眶而出。
“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寧洛歌哽咽著說。
“我寧願你去成婚,也不要你用這樣的方式拖延。”寧洛歌趕緊擦了一把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赫連子謙緩緩地睜開黑亮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中有深深的情誼。卻最後都被隱於無形。
“嗯。”赫連子謙悶悶地回答。
“皇上讓我負責查這件事,還給了我便宜行事之權。”寧洛歌給赫連子謙把完了脈,沒受內傷,但是外傷很嚴重。
“我先出宮了,你現在這好好休息。”寧洛歌抽回手,卻被溫熱的大手一把抓住。
“陪我一會。”男人溫溫地說。
寧洛歌點了點頭,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直到皇上和蓮妃過來,蓮妃已經不哭了,而皇上則陪笑著看著蓮妃,蓮妃嗔怒著瞪了他一眼。看著兩人的互動,寧洛歌知道蓮妃這是被皇上哄好了。
看來也已經知道了一些內情。
蓮妃看見她笑得很高興,遠遠地就從皇上的懷裏離開,快步走到寧洛歌的身邊。
皇上本來抱了滿懷的馨香溫暖,一下子就沒了,而且看著蓮妃恨不得跑到寧洛歌身邊的雀躍,他就來氣。
“哼,鳳凰公子真是受歡迎啊,朕來的時候也沒見愛妃走得這麼快來迎接我。”
蓮妃:“……”
寧洛歌:“……”
赫連子謙:“……”
寧洛歌又在這兒待了一會,怕蓮妃的表現太明顯,寧洛歌還不時地退避著,然而蓮妃就像是沒看見一樣,對寧洛歌比對受傷的兒子還要熱情。
“謙兒,以後不能這麼讓我和無雙擔心了,知道麼?”蓮妃擔憂地看了兒子一眼,卻說道。
“愛妃啊,朕也很擔心啊。”被忽略在了一旁的皇上忍不住說道。
蓮妃:“……”
寧洛歌:“……”
赫連子謙:“……”
寧洛歌最後是跑出來的,她實在是被皇上那個性子給笑死了,簡直就是個小孩子。怪不得,這回寧洛歌是真知道了,赫連子謙到底像誰。
這赫連子謙,簡直就是皇上的翻版啊。
除了朝梧宮,她笑得肚子疼。
一直到出了皇宮,她才收回了笑容。
和慎行一起去祭台又巡視了一遍,寧洛歌忽然想起今天慎行阻攔她的舉動,“慎行,你家主子什麼時候知道祭台下埋著火藥的?”
“昨晚上。”
“嗯?”寧洛歌狐疑地問道。
“其實…..其實昨兒您去皇上那兒的時候,主人也在。”
“嘎?”
“嗯,在屏風後。當時他正在和皇上下棋。”
“……”這個大騙子!大混蛋!寧洛歌心中把赫連子謙腹誹了無數遍。
隻是寧洛歌不得不承認,赫連子謙的反擊比他們有力的太多了。
一個苦肉計,不但洗脫了寧洛歌的嫌疑,更是讓他成為了受害者,也是這場皇子之爭中唯一一個沒有被波及的人。
寧洛歌蹲下身子,檢查火藥的成分,輕輕撚起一搓,舉到鼻端輕嗅,寧洛歌臉色驀地一沉。
而之後的巡查和按例詢問,寧洛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她借口累了,回了寧府,她需要冷靜冷靜。
院子裏,寧洛歌負手而立,脫去了平日的沒心沒肺,她一臉肅穆地站在院子裏,看蘇瑾最近新培養的芍藥花。
那些火藥,那明顯過於眼中的外傷,還有慎行那張組織她的臉,饒是她是個笨蛋,也猜到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一直自以為自己就是那隻黃雀,卻原來,她也不過是個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