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赫連子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視線一直不離她,她低著頭,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埋在衣服裏,但她能夠感受到有兩道玩味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
就在寧洛歌馬上能夠退出去的時候,大殿裏響起一道低沉有磁性的聲音,“等等!”
寧洛歌額頭滴下來一滴汗,無聲地打在地上,濺起漣漪。
“本王略懂醫術,想給瑤貴妃診斷下,需要個幫手。”赫連子謙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寧洛歌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隻有她自己知道,此時手心一陣汗濕。黏膩地熱度讓她十分不舒服。
赫連子逸瞥了眼赫連子謙,見赫連子謙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寧洛歌,心下了然。雖然看到了寧洛歌衝著他使眼色,卻也無可奈何,他隻得點點頭,“錦兒,那你就留下吧。”
“是。”寧洛歌硬著頭皮答應。心下卻腹誹赫連子謙,心裏想著,他不會是故意的吧?!或者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其實二哥也不用麻煩的,臣弟日前找了醫術不錯的朋友,和父皇要了個請求領進來的,診治的結果尚算平安。藥方也已經開好。若是二哥忙碌的話,就不需要勞煩了。”赫連子逸看寧洛歌臉色實在是難堪,忍不住說道。
誰知,剛還好好的赫連子謙此時臉色徹底地沉了下來,他語氣似帶著怒氣,“診斷過了?真是夠快的。不過江湖郎中,醫術參差不齊,本王還是再給娘娘看看,以防萬一。”
“好,二哥請隨我來。”赫連子逸恭敬地點了點頭。
“你也來!”赫連子謙語氣冷硬,扔下這句話,寧洛歌任命地跟了上去,接收到赫連子逸那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心下戚戚然。
瑤貴妃在剛才寧洛歌的一番針灸之後,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沒有一刻的睡眠有現在來的安穩。赫連子逸看在眼裏,向寧洛歌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赫連子謙二話不說,衝著子逸揮了揮手,讓他出去。隨後懸絲診脈,在幾個穴道上給瑤貴妃下了針,不一會,收針走人。全程都沒用過寧洛歌,而且一直黑著臉。
二人出了內殿,二人一前一後地走過通往前殿的長廊,寧洛歌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忽然前麵的赫連子謙一聽,她刹車不及時,一個趔趄,整個人都撞上了一堵肉牆。
“嘶~”寧洛歌被撞得腦袋嗡嗡地疼。還有鼻子,鼻梁要斷了!
“還知道疼?”頭頂傳來某人略帶嘲諷地冷哼聲。
“……”寧洛歌委實不知道如何接了。
“過來!我看看有沒有撞壞!”赫連子謙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呆萌女人。
“王爺是對每個宮女都這麼好麼?”忽的,寧洛歌冒出一句。
“嗯?洛洛希望我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麼?”
猛地,腰間停了一雙溫熱的大手,某人輕輕一用力,寧洛歌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呦,半日不見,這麼想我?”赫連子謙簡直就是個無賴啊,有木有!
“你怎麼認出來是我的?”寧洛歌摸了摸臉上的麵皮,她的易容術不錯啊。聲音?她變化聲線了啊。味道?她今天沒用香料啊。
“我自己的女人,我都不認得嗎?”赫連子謙不問反答,隨後更是想起了今天的事兒,冷哼一聲,“回去找你算賬!”
說完便留下一頭霧水的寧洛歌傻站在原地。
寧洛歌是被赫連子謙拎出瑤金宮的,回到王府,門房就看見自家王爺身後跟了一個跟屁蟲,模樣陌生,但那神情卻有幾分眼熟。
“跟我去書房。”赫連子謙沉著臉,甩下一句話,就匆匆先行了。
寧洛歌摘下了臉上的易容麵具,頓時皮膚就覺得舒服了很多。常香迎麵走過來,看見寧洛歌一身宮女打扮,再看見一臉冰寒的赫連子謙,一臉同情。
“公子,這是你惹得?”常香輕聲地指了指陰沉的赫連子謙,八卦地問。
寧洛歌哭喪著臉,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啊,她無奈地點了點頭。
常香那眼神好像在說“公子你真是英雄啊”,隨後沉痛萬分地拍了拍寧洛歌的肩膀,“公子,好自為之吧。”
想起自己上次因為沒有傳好話害得蓮妃中毒,主人下令給自己的懲罰——分筋斷骨往複二十次,她就一陣惡寒。
當時那種痛苦,骨頭全部被擰脫臼,然後再接上,接上然後再扭斷,再接上,想想現在就覺得是一場噩夢。
嘖嘖,那個時候主人的臉色比現在還好一些呢。
寧洛歌淚灑一地啊,恨不得來個臨終遺言。但眼看著赫連子謙的背影已經模糊了,她可不敢讓赫連子謙等著自己,於是立即狗腿地跑走了……
常香看著寧洛歌纖弱的背影,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