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華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初涉刑獄的生疏,可見他之前做了不少的功課。寧洛歌滿意地點了點頭,薑華,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既然你思路這麼清晰,為什麼還要叫我?”寧洛歌麵上微微帶笑,神色輕鬆隨意。
“實在是因為薑華有幾個地方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想要請公子來指點迷津。”
“說說看。”寧洛歌淡淡地道。
“第一,醉仙樓的主人想必是家財萬貫,何至於為了這幾個女子損失的小錢而殺人害命呢?第二,就算是殺人,為何要把她們的臉都劃花,而且將其赤身裸體地丟在街上呢?第三,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殺了人,偷偷地埋了就好了,為什麼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呢?如此矛盾輕率的舉動,似乎與一個花樓的幕後主人這個身份不大相符。”
說著話,二人已經到了京兆府門口了,寧洛歌看了眼牌匾和門口站立的侍衛,幽幽地說道,“我也不大清楚呢。不妨先看看卷宗,一會我們再說。”
“嗯,也隻能這樣了。”薑華點點頭,疑惑的眉頭卻始終沒有鬆開。
花了兩個時辰,寧洛歌才把仵作的驗屍結果研究完,而這案子的卷宗寧洛歌已經倒背如流。
最後,寧洛歌放下卷宗,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輕揉著太陽穴。
腦海中則一直在反複思考這幾起命案的關聯。
而寧洛歌下首的薑華也一直在看卷宗,這讓寧洛歌倒是有些驚訝,“京兆尹大人這麼清閑麼?竟然沒有別的公務要辦?還有門外的侍衛,自打我來就在門口站著,都不用巡街的麼?”
“如今公子手中的這件案子是我們的當務之急,我從衙門裏挑選出一些一流的侍衛,他們都在門外候命,以防公子有什麼事情吩咐他們去做。至於我,不瞞公子說,這可是我上任這一個月以來辦的第一起案子呢。”
“倒是不知道,帝都原來這麼太平!”寧洛歌略帶揶揄地看了他一眼,驚訝地道。
薑華苦笑,沒說話。自打上任以來,侍衛師爺全都熱情幫忙,怕他不熟悉京兆尹的公務,幾乎是幫他全權料理,若非這次是皇上過問的案子,恐怕師爺也會說,“小案件,交給我們就好”之類的了。
“走吧,這麼看也看不出什麼,我們去醉仙樓看看。”寧洛歌放下卷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便往外走去。
薑華無聲地跟在寧洛歌身後,寧洛歌想起了上次的那件案子,不由得說,“這兩次明動京城的案子都和醉仙樓有關,你說這醉仙樓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聽公子這意思,您覺得此案與醉仙樓無關?”
“暫時還不清楚。我隻是猜測而已。”寧洛歌聳了聳肩,加快了腳步。
白日的醉仙樓安靜地向是一座空樓。寧洛歌和薑華這兩位不速之客突來乍到,打擾了姑娘們的睡眠。一時間惹來不少白眼。
倒是老鴇,這些年來練出了眼力,一下就看出寧洛歌和薑華不是普通人,而在薑華拿出了令牌之後,她更是戰戰兢兢,恭恭敬敬了。
“我家公子有話問你,可否借間雅閣一談?”薑華輕聲道。
“當然,當然。”老鴇忙不迭地點頭,醉仙樓出了人命案,不隻是外麵,整個樓裏如今也是人心惶惶,她也希望快些查出凶手。
移步到了雅閣,薑華關上門,寧洛歌才說出進了醉仙樓以來的第一句話,“湘雲姑娘可有仇家?”
老鴇眼神有一絲慌亂,“這,老身也不清楚啊。湘雲是這樓裏的老人了,和丫頭們關係一直都極好,誰會想到,誰會想到她會出這樣的事情呢。”
“那湘雲姑娘的恩客們裏,可有人曾經對湘雲姑娘施暴過,又或者是說過要殺她的話?”寧洛歌繼續問道。
老鴇搖搖頭,為難地道,“這老身就不得而知了。公子你也知道,我們這裏做的就是這生意,即使是財主們對姑娘怎麼樣,我們也是不能管的。”
寧洛歌點點頭,衝著老鴇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去把湘雲姑娘的婢女叫過來。我有話問她。”
“是。”老鴇絞著雙手,麵色緊繃地退出了屋子。
待到老鴇走遠,薑華才輕聲對寧洛歌說道,“公子,她明顯有事情隱瞞著我們。你剛才為何……”
“為何不戳穿她麼?她這麼做不過是受人指使,即使是我戳穿了她,也不過就是打草驚蛇,至於我們想要知道的真相,她還是不會說的。但不礙事的,她剛才的回答已經給了我很多的信息了。”
寧洛歌話落不一會,老鴇領著湘雲的丫鬟翠翠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