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歌骨子裏比慎行更冷,通常都是簡短的幾個字把意思表明,從不聊天。
於是平日裏寡言的銀魂倒成了這三人中最活躍的人,今日這話題也是他挑起的。
“嗯,行刺的時候見過,在清伶館的時候見過。”慎行篤定地開口。
“容丞相不是已經死了?況且這些人不是南燕的麼?”銀魂也覺得慎行說得有道理,可是這些人的身份在那擺著。
“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上次我和娘親一起赴宴,容丞相的孫女容嬛身邊跟著一個武功高絕的嬤嬤,南燕秘術,她會很多。今日刺客首領身上的氣息,和她,很像。”寧洛歌凝著眉開口,終於說出心中的想法。
“亂了亂了,容丞相是司徒莫離的人,可這會南燕秘術的嬤嬤卻是容丞相的人,難不成這司徒莫離也是南燕的人?若是這樣,那這仗還打什麼。”銀魂輕輕搖頭,一臉地迷茫。
“亂麼?我倒覺得,事情越來越清晰了。”寧洛歌的眼裏幽幽地浮現出一抹笑意。
外麵搜山的人不離開,寧洛歌三人卻出不去,他們已經在這山洞裏呆了一天了,此時又是天黑,三人都已經饑腸轆轆,卻不敢出去。
這群人似乎是鐵了心要找到寧洛歌,幾乎將這座山翻過去。
能不能找到寧洛歌他們,隻是時間問題。
一夜一日,又膽戰心驚地度過。
他們在這洞中已經打坐了兩日兩夜了。好在三人都是受過苦的人,饑餓還都能夠熬得住。
“主子,坐以待斃終究不是解決辦法。依我看,這幫人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們憋死在山裏了。”銀魂的聲音相較前日已經弱了許多。
“紅袖樓兩天都沒有收到我們的消息,應該已經知道我們遇難了。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著他們來找我們。”慎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
寧洛歌閉目沒有言語。
一夜,又平安度過。三日,已經是他們的極限。若是今天還不能離開這深山,隻怕有生之年就再也離不開了。
“今日入夜,我們殺出去。或許會有出路。今天搜山的人明顯已經減少,他們想必已經將山的出口圍了個水泄不通,起碼暫時我們可以找點水喝。”
坐著等死,她寧洛歌還沒這麼愚蠢。
銀魂和慎行齊齊點頭。
三人不再說話,保存體力,是現在的首要大事。
“走,出去。”倏地,寧洛歌睜開黑白分明的雙眸,緩緩起身。
三人出去立刻尋了不遠處的一條小溪,補足了水。
然而略微虛虛浮的腳步還是昭示了三人的無力。
不遠處,想起了人語。
寧洛歌三人喝水的動作一頓,都緩緩地拔出了刀劍。
“呼嚕”,“呼嚕”。
兩聲奇怪地呼嚕自三人身後響起。
寧洛歌猛地轉身,隻見一條通體全黑的碩大黑狼就站在她身前不到三丈遠的位置!
她,剛剛,竟然毫無察覺!!!
慎行和銀魂的身子也僵住了。這條黑狼,體型比昨日在樹林裏見到的那一匹,起碼要大一倍。它就好像是一個怪物一般。
黑狼動了!
他向著寧洛歌緩緩地走近,身形優雅地像個君王。
慎行和銀魂手中的劍,也動了!
然而,寧洛歌忽然狐疑地輕喝一聲,語意狐疑中透著驚喜,“白朗?!”
“唰!”
突然黑狼撲向寧洛歌,一把將她壓在身下。
伸出舌頭,舔了舔她。
銀魂和慎行二人呼出一口長氣。天知道二人剛才身子緊繃的就像是拉滿弓的箭。
“我們有救了。”寧洛歌一把抱住浪頭,歡喜地揉搓著,偏頭笑著對二人說道。
白朗被蹂躪地嗚咽一聲,卻不敢凶她。
伸出毛茸茸的頭,他蹭了蹭寧洛歌的腿,轉而扭過身子,離開。
“跟著他走。”
似乎是心有靈犀,她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跟著他,腳步飛快。
見三人都跟上來,白朗加快了速度,雖然是在夜裏,白朗卻絲毫不受阻礙。山險路滑,白朗走的又都是些崎嶇的小路,有的甚至都稱不上是路。隻有一丈不到的通行距離,周圍滿是荊棘,白朗蹭蹭地就鑽了過去,這可為難了三個人。
施展輕功,立刻就會被人察覺,硬著頭皮這麼走過去,過去也變成刺蝟了。
最後三人隻得一咬牙,爬了過去。
山路上的崎嶇阻礙,使得寧洛歌三人都有些吃不消,連連冒汗,氣喘籲籲。
終於,前方出現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