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歌鳳眼微眯,下巴微微地揚了揚,看著陳玉蓮的眼神黑不見底。
“隻要解藥沒問題,徐大人的安危自然可保。陳夫人放心。”
“那妾身就告辭了。”陳玉蓮作了一揖,作勢離開。
“走好。”
說著,寧洛歌笑了,笑容不深,卻仍舊讓百花羞慚,春暖花開。那一瞬間的璀璨光華,竟讓陳玉蓮移不開眼。她的心,忽然“咯噔”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記憶中,似乎有誰也這麼笑過,一模一樣。
按下心中的波濤,在阿秀的陪同下,她安然離開。
望著二人遠走的背影,寧洛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小姐,這解藥能用麼?”慎行看著手裏的紫黑瓷瓶,心裏隱隱不安。
“將哥哥的血給徐虎城喝了,拿他試藥。”寧洛歌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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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這解藥可有效?”銀魂站在一旁焦急地問。
看著主子和慎行無悲無喜的那張臉,提心吊膽。可憐他一點醫術都不懂,除了站在這擔心沒有半點用處。
“理論上講,毒已經解了。”慎行抿著唇想了想道。
“什麼叫理論上?”銀魂的嘴角抽了抽。
“這解藥如果有問題,我和小姐倒是不會但驚訝,可這解藥沒問題,卻才是真正的有問題。陳玉蓮費盡心思給王爺下了毒,如今卻這麼輕易地就把解藥給了,這說不通。”
“那還不是因為我們有徐虎城?”銀魂也覺得不對勁,但還是使勁兒說服自己和慎行。
“徐虎城並沒有被我們關在什麼秘密地方,如果陳玉蓮不想被要挾,她大可以打探到徐虎城的行蹤。沒有必要束手就擒。可是現在,你的人可有報告過你,地牢有異動?”慎行道。
銀魂一愣,搖搖頭,“確實是沒有。”半晌,他兀自吐出一句,“陳玉蓮,確實是讓人猜不透啊。”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寧洛歌不知道在思索什麼,眼神有些飄渺,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似乎對於莫習凜是否平安了不怎麼關心。
其實寧洛歌也在想陳玉蓮,她隻是見過她幾麵,陳玉蓮給她的感覺大多偏向於小家閨秀,除了容貌極品之外,也沒什麼野心誌向。可是想想她做過的幾件事,卻都讓人感覺到她不應該是個一般女子。
寧洛歌第一次矛盾了。
她一向自詡看人精準,眼光獨到,可卻在這小小的梅山縣裏被一個整日跟生活日常打交道的無知婦人給弄暈了。
她有點迷茫。
這陳玉蓮的背景她老早就讓慎行查過了,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要有,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事情,這些事情縱使都鋪開來,也捅不破天。
“都去休息吧。如果哥哥明日無事,我們就準備啟程。”寧洛歌看見在她眼前杵著的幾個人,眼底有些疲憊,她淡淡地開口。
“可這陳玉蓮……”慎行和銀魂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大對頭。
“不管了,當務之急不是她,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子謙那邊。如今戰事如火如荼,我們卻在這小小梅山縣被有心人困住,實在是丟人。”寧洛歌率先起身,推門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慎行覺得小姐今日的背影有些單薄,筆直的脊梁透著孤寂,他的心底忽然有些發澀。
陳玉蓮並沒有再找他們的麻煩,莫習凜也好得非常迅速,前幾日還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挺屍,如今就已經拉著寧洛歌磨磨唧唧,但就是有一件事,絕口不提當日是如何中毒的。
“洛洛,為兄好無聊啊,陪為兄下棋吧。”莫習凜半趴在桌上,胳膊支著下巴。
寧洛歌丟給他一記冷眼,“今天已經下了五盤。”
“那不下棋,我們聊天吧?就像我和梅公子那樣,天南海北地聊聊天下,也行的。”莫習凜越說眼中的光芒越剩,他已經預想到了這個情景的暢快淋漓。
寧洛歌這回都不願意瞅他了,隻是扯了扯薄唇,“我已經陪你聊了一下午。”
“你那算什麼聊天,無非就是點頭搖頭,說的最多的就是‘有道理’。”莫習凜像個要不到糖的大孩子,十分委屈。
“要我和你聊天?也行。你先和我說說,你為什麼中了毒。而且還是中了兩層毒。”寧洛歌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書,目光對上他的,被他給閃開。
“哎呀呀,我想來想去覺得我還是睡覺吧。畢竟我身上的毒還沒清幹淨,我還是個病人。你快出去吧,我要睡覺了。”莫習凜一雙與寧洛歌像極的桃花眼轉了兩轉,起身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衝著床走過去。